万魔殿,突陷寂寂,魔尊淡然扫过几人的反应。
却是对病乙鸫的逾越之举视之不见,精深的眸子宛若虚谷。
抬手止纷纷:“好消息要听,好戏亦不可错过。
不若先听,血灵?”
血灵倏然卸去诸多诡思,看似无害一笑:“谨遵魔尊之谕,属下得到可靠消息。
天宫太子,如今正在如思手中做客。因而血灵觉得,我等反攻的天时已至。
万载被困之情,该是偿还了。”
倏然,魔尊与病乙鸫的眼神同时落在联名册上,疏陵广的《茶之经》终于有了翻页之声。
一股了然,心照不宣的流转。
魔尊指节轻敲狱龙,回声激耳:“偿情之事,当审甚为之。”
“不过,近日三十六地魔联名上奏魔威之撄不可拂。
亦对你取下裕疏头颅,多有称赞。
此时兴战,亦无不可。只是,不知你属意何人可堪先锋之责?”
顿时,血灵单膝点地,低头誓忠道:“属下愿为魔尊开路先锋,为吾主开创千秋霸业。”
生生梓见状,亦附言:“属下亦愿为吾王伟业,扫除绊路之石。”
魔尊瞥向病乙鸫:“鸫君意下如何?”
“我主既已定见,何必再来相问?此时鸫君反对,我主会为病乙鸫而放弃吗?”病乙鸫低眼,指尖轻拂玲珑噬幽瓶。
大不敬之语,堂皇入众耳。
血灵侧眸而视:“遥想当年,共修同情,真是恍如昨日。本座还记得食肉之宜,也是那时我们与吾主结下不解之缘。”
乍闻锥心之语,魔尊霎时目沉如水,殿中气氛骤凝。
疏陵广垂看《茶之经》,殿上风云不侵他之丝毫。
却见他,平语微微:“肉之食,奢奢靡靡,不好,不好。”
登时,魔尊敛威如初:“血灵有心,还记着当年。
待你功成,可浮一大白。”
“如此,属下便先下去着手攻打事宜。事成之后,当遂主愿。”
生生梓亦道:“属下也下去准备准备。”
魔尊点头,二人旋即而去。座上寡言少语的疏陵广亦起身道:“主上,属下该回紫峰拔草了,失陪。”
霎时,殿内只余二人。病乙鸫掌翻结界起,蹬步踏阶,至魔尊跟前。
“你……难过了?”
魔尊起身,与病乙鸫擦肩倏止:“入内,陪我走走。”
病乙鸫身形微缓,旋即掩去眼底异色,跟着魔尊踏入内殿。
少了外殿议事的心思诡谲,冰冷压抑,内殿多了几分清幽雅致。
两人行至院中,魔尊屏退了上前随侍的魔卫。
“当年的事,我不会说抱歉。”做即做了,谈亏欠于事无补。
魔尊顿下脚步,闷声低哼:“嗯。”
“血灵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三十六地魔会联名上呈,也定是他的手笔。
从此处可见,地魔之中泰半已入他手,纵有少许心向与你的,恐怕也多遭胁迫。
如今,真顺了他的心意兵出魔界,只怕,日后情势与你更加不利。”病乙鸫行入亭内,看着波光粼粼湖水,清不及底,澈不及明。
“他要的,是我身后之魔界,是我脚下的王土。
而在他没有能力把我拉下王座时,他便必须全力对抗仙界。
借此竖立在族中的威望,好日后便行言论之逼。
仙界虽是安然度日已久,
却也并非全是废物。他想要拔除仙界遗留在人间的各大门派,必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要取吾代之,也得有命活着回来。”
步履轻轻,魔尊随入亭内,拾起石桌上的鱼食抛洒入湖。
登时湖光泛滥,水艳漪丽,鱼儿争相食饵。
病乙鸫回身凝望,阳光下的魔尊竟多了几分不真实。
犹疑间,问出了埋在心底的疑惑:“你真的,只是因为血灵的异心,才将计就计?
而不是,因为她才入的彀?”
将余下的鱼食放回石桌,魔尊拾起桌上的锦帕净手。
“我若说,两者皆有,你还会陪我走下去吗?”
“呵呵……谁知道呢?”病乙鸫靠着栏杆坐下,霎时天倾湖光暗,自有一派fēng_liú。
魔尊一怔,哑然而笑。是啊,谁知道呢?
路,只有走了才有答案!
与此处静谧美好不同,血灵生生梓回贪魔的路程,多了几分嘈杂。
生生梓拍着胸口,后怕的看了血灵一眼。道:“灵,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有多冒险?
那件事过了多久了?从来都是不能提的禁忌。
今日你非但说了,还当着魔尊的面提起,就不担心他怒起将你杀之?”
血灵双手负背,信步而走,阴侧间勾唇:“放心,为了一个人,他舍不得杀本座。
但他的命,本座却是早晚要取的。眼下,也只能先寄着了。”
“嘘……这话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万能四处宣扬。
这可是魔界,纵你手腕通天,难保他没有彻地耳目。”
耳闻大逆之语,生生梓顿时指贴血灵薄唇。
警惕的环视周遭,更运起魔元散入低层沿地气搜查。
登时烟雾弥漫,人影乍现。
“是你?画风北?”血灵倏然转身,嘴角笑容渐深,差点忘了当年也有他一份。
烟雾消散,画风北漫步而行,周遭自成氤氲山水之境:“两位放轻松,画不是敌人。”
生生梓道:“不是敌人,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地?鬼鬼祟祟的,你会没有目的?”
你画风北,可从来不是什么良善君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