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之下,迷迷鬼音。
凄凄切切,哀哀惨惨。
顿教尺生一元无二浑身僵直,心沉无边森然。
“一踏黄泉路,簌簌自有之。
二开黄泉门,藜藜恨音希。
三饮黄泉泪,阴阳路同齐。
四咏黄泉调,冥冥魄无依。
五回黄泉酒,黑共白索逆。
六唱黄泉郎,无未常有司。
七抚黄泉琴,一弦搭一死。
八笔黄泉梦,命淅雨淋里。
九曲黄泉殇,铮铮万骨祭。”
凝眸聚光,赫见枯骨开道,地涌白霜。玉照九泉内,如思隔着珠帘淡然的起开眸子。
“枯刹。”
“是,主人。”枯刹抬眼即知主意,登时魔元倾泻,直压尺生一元无二。
两人顿现泥淖三分,口涌朱红。
尺生一抹去血渍,眼底的愤愤不甘险些藏不住:“大人,这是何故?”
枯刹不耐道:“尺生一,我主要的人呢?”
元无二伸手摁住尺生一紧握的虎拳,低眉恭声:“人即在阵中,只待大人一声令下,此事便可成。”
“那还等什么,动手吧。”哼,区区蝼蚁也想翻天?
愚蠢……
“是,只是大人,若等做到死座的要求,可否……可否对城……”
不待元无二话讲完,玉照九泉帘珠转腾,莹白如玉的帘珠幽光四溢。余辉之下,惊现帘珠本貌。
原来,竟都是人目所化,无不含着生前最后的不甘,恨念,仇火。
光华所射,便是死前的绝望,人一照眼登入迷中,不得抽身。
二人顿时同陷囫囵,一幕幕嗜血的回忆顿叫元无二周身冷汗淋漓。
尺生一见状,心内优思如焚,师弟连番折损未复,如今又陷此中,需得想法子破招才行。
就在元无二几近神识崩毁之时,尺生一沛然喊道:“死座且慢,此四血之阵乃是我师弟一人所开……”
“你威胁本座?”素手挑起帘珠,似经心若无意的把玩欣赏。
“不敢,尺某是一介粗人,虽略涉武学,却不识阵法之精妙。
我师弟命贱,便是死了也只是烂命一条。倘若因此误了您的大事,那才是得不偿失。”
尺生一低头擦着脑门子上的汗珠,内心是孤注一掷的慌乱与紧张。
从来不够智多的他,用着不算高明的激将法,却因为这份紧张多了几分真实。
如思松开帘珠,咯咯浅笑:“你知道吗?这做人呐,万般皆亦,唯后悔无路。”
“死座……有话不防直言,这般恕尺某愚钝听不懂。”
一面抵抗着玉照九泉之威,一面忧心着师弟的元无二,尺生一不明白如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当定是言无好言,不必多加理会。
“咯咯,你不需要懂。”收了笑颜,如思撤回玉照九泉的之危。
登时,元无二方死里逃生,身形瘫软之下。
尺生一旋即运转诡力,一手扶住元无二一掌贴在他的后背,将自身的诡力渡入元无二体内稳住他的神识。
一刻钟后,元无二悠悠醒转。
“多谢师兄。”
“你我师兄弟,何当如此,怎可轻易言谢。”
元无二似是怔了片刻,又旋即回神,对着尺生一抱以一笑。
不似往日的熟悉,然而带着一丝不曾有的暖。
只可惜,这份温暖刹那即失。
不待尺生一捕捉,便
以是青烟散漫消失无踪。
枯刹等的不岔,催促道:“既已苏醒,还不速速施法收阵。”
“是。”
元无二领命,顿时口诵异咒,身随风动,风为己用。
随着一声沉喝:“收。”
笼罩在野狸山上的四血之阵,阵中的数到人影随着阵法被收,登时被一点点绞杀成泥。
阵内哀嚎惨叫闻之心悸,然如思显然不信。纵然衄有不世之威,眼下也不过是区区凡人所用。
细细深究,又能发挥几多威能?
一道眼波流转,枯刹会意。手起掌落,身边的骨兵顿时双双飞入阵中。
两道宏大死气随后注入骨兵体内,随后却是噗噗两声,进入阵中的骨兵尽皆成粉。
如思这才收了掌心,释出满意的笑容。却在此时,竟是杀机临身四野罡风飒飒。
霎时,飞花落叶乱飘零,甫是死神近。
凤鸣狸山,鹤九啸。
白离执剑,黎波持弓,两人甫一照面,便缠上如思,多年的兄弟,二人自是默契共生。
反观伤好后素鹤,却是与小黑斗上枯骨双令的枯刹。
枯刹本是根基薄弱,非是素鹤之敌,却因如思的死气加持,竟也与素鹤斗的不分上下。
再观胡今生,他却是并未有参战之意。只是陪着龙三身后信步游走,任骨兵凶狠却是沾不到他之半分。
不似尺生一元无二的苦斗,这二人打的犹如闲庭赏花。
只用着两人才足矣听到的声音,委委而谈。
“你素来不喜他事,这次,为何要卷入这趟浑水。
须知入世容易,抽身难。”
龙三莞尔一笑,柔情三分,却是掌冷七分。
柔夷触及,皆不留生机,骨兵俱是倒地散做齑粉。
“你的用心,我何尝不知。
只是,大哥他是真心待我好,自出了东海,便得他悉心照料。
纵我有些许任性不足,他都始终待我如一。
更遑论白骨渊之时,若非得大哥舍命相救,焉有我现在和你说话之机?”
胡今生心口一窒,哭笑不得:“你是为了……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