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毅正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一眼看见小梅,马上醒悟了过来,赶紧跑出来,对小梅道:“小梅,府里谁能管得住七小姐呀?你快去叫人哪。”
小梅也突然醒过闷儿来了,忙道:“哦,哦,大娘子,对了,我去叫大娘子。”
大娘子便是祁国舅的正室宋香芸,治家理财是一把好手,俗话说,长嫂如母。平时,宋香芸对祁七妹这个小姑子知冷知热,恩威并施,全府上下也只有宋香芸的话祁七妹还听。此时宋香芸正与丈夫祁国舅坐在一起闲聊,丫鬟小梅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道:“夫人,国舅爷,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祁国舅忽地起身道:“你说什么?什么打起来了?”
宋香芸也站了起来:“小梅,慢慢说。”
小梅稳了稳心神,道:“夫人,国舅爷,你们快去看看吧,七小姐和詹公公打起来了。”
“啊?”宋香芸和祁国舅都感到十分惊讶,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七妹怎么会和詹公公打起来?
夫妻二人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赶往詹公公住处,老远就听见祁七妹嚷着:“打!狠狠地打!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人,看他还敢不敢欺瞒皇上。”
进门一看,原来是吴家壮正骑在詹公公身上一拳接一拳地打着,詹公公抱着脑袋,只剩下了苦苦哀求的份儿,姜毅站在旁边急得直抖落手。祁国舅赶紧喝道:“家壮,住手,快住手。”
宋香芸拉住祁七妹,着急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打起詹公公来了?”
祁七妹道:“他该打。谁让他刺小梅的手,用小梅的血抄写经书,还美其名曰要把经书献给皇上和我贵妃姐姐。他不仅亵渎了经书,还欺瞒皇上,不该打吗?”
宋香芸听得有些糊涂,什么刺?什么血?抄写什么经书?
祁国舅看姜毅在这儿,点手把他叫到屋外,问明了缘由,气道:“这个詹公公,也真是的,要抄写血经,你就用自己的血,干嘛用丫鬟的血呢?”心道,该打,真是该打。
转回到屋里,嘴上还得教训妹妹和吴家壮:“你们两个小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詹公公也是你们能随便打的?”
祁七妹道:“这样心地不良的人,人人得而打之!”
吴家壮看祁国舅脸色难看,知道自己可能闯了祸了,老老实实地躲在姜毅身后,一声儿不敢言语。
宋香芸赶紧吩咐丫鬟婆子扶起詹公公,詹公公披头散发,鼻青脸肿,加之自己做了亏心事,低着头无颜见人。
宋香芸道:“快去请郎中,让先生好好为詹公公看看。”
祁国舅先是安慰了詹公公一番,然后把祁七妹、姜毅、吴家壮叫到了厅堂,训斥道:“胡闹,你们真是胡闹,那詹公公是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早晚还是要回到宫里的,岂是你们能随便打的?”
祁七妹道:“这个死太监真是太气人了,要是贵妃姐姐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准也得揍他。”
姜毅赶紧跪下请罪,道:“国舅爷,夫人,今天这事儿都怪姜毅,姜毅没能阻止住吴公子。”姜毅故意没说阻止祁七妹,因为他心里也认为詹公公确实该打。
“快起来吧。”祁国舅道,“今天不怪你。”转而对祁七妹道,“七妹,听哥一句话,以后千万别再胡闹了,好吗?”
吴家壮是吴襄的小儿子,吴祁两家关系很好,常常走动,吴家壮又有些憨直,祁国舅不好多说。想来这事儿詹公公也确实做得缺德,他也一定不愿声张。祁国舅吩咐下去,今天这事儿就此打住,谁也不许私下议论,谁要胡咧咧就割了谁的舌头。
詹公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小梅被安排到了五夫人屋里,改为伺候五夫人。詹公公身边换了个岁数大的老妈子,这老妈子听说詹公公扎小梅手指取血后,吓得死活不愿意去。大管家祁裕好说歹说,还附带了多加月钱的条件,老妈子才答应了。
詹公公后槽牙被打松动了,险一险下巴就掉了。自认倒霉的詹公公唉声叹气地躺了两天,他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憋气,心里暗暗恨道:好你个祁七妹,好你个吴家壮,等将来咱家重新回到宫里,看我不收拾你们俩才怪。
大管家祁裕带着姜毅来看詹公公,姜毅又面对詹公公自责了几句,说自己没能拉住七小姐和吴公子,让公公受苦了。
詹公公道:“我好眉拉眼儿的自己个儿抄写经书,碍着谁了?瞧这通打挨的。”
祁裕笑道:“詹公公,别怪我说你,你也是,真能想招儿,竟然扎人家小姑娘的手,她虽然是个下人,可在爹娘眼里,那也是千疼百爱的,你可倒好。再说了,你要心疼自己的血,或者怕疼,你就和那王贵公公一样,用金泥抄写。只要你是凭一己之力完成,即便是用普通松烟墨,想来皇上和贵妃娘娘也会感动的,您说是吧。”
听了祁裕的话,詹公公躺在床上没言语,祁裕冲姜毅笑了笑,起身道:“好,詹公公你好生养着,我们先去了。”
姜毅把带来的一小包云南白药放在桌案上:“詹公公,这是大管家给您带来的药,放这儿了。”
……
吴家壮自从认识姜毅以后,慢慢地,倒成了姜毅的跟屁虫了,时不时地就来祁府找姜毅玩。
姜毅劝他:吴公子,您是主子,我是仆役,您怎么能老是跟着我呢?再说,吴府才是您的家,您不能老是来祁府呀。
吴家壮道:姜毅,我就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