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那般郑重的对她说,鲛人有泪不轻弹。
但是在她面前,他好像就是那般肯为她摘星揽月,在所不惜。
画面又不断转换着,夜凰,欧阳镜宸,苏意歌,欧阳镜雨,聂远宁……这些人都一一出现。
直到赤君山一战,她失去了生命。
夏颜非一直看着,这些都是她上辈子的事情,是她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的事情。
画面最后便是白蓦尧一个人光着上身,下身的鱼尾银辉清冷,一头银色长发在那冒着寒气的池水里显得有些朦胧。
只见他低着那双幽紫的眸子,一直看着他那银色的鱼尾。
忽然,他伸手抚上那一片片泛着清冷的光辉的鳞片,来回抚摸,轻柔缓慢。
“阿非……”白蓦尧低喃一声,手中用力,便扯下来一片鳞片。
夏颜非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那池水里渐渐染上一抹殷红,看着白蓦尧忍痛皱眉的模样,她的心跳就好像就要那么骤然停止了似的。
可是画面中的白蓦尧却没有停顿,伸手一片一片的扯下他鱼尾上的鳞片,扯下一片,便流血一寸,又染红池水一寸。
夏颜非呼吸急促,看着那画面里脸色苍白的可怕的白蓦尧还在一片一片的扯下他的鳞片,他说:“阿非……你等我……你的这一世,我不会是你的命劫,你亦不会是我的命劫……你,只会是我的阿非。”
他眼里含着泪花,嘴里沙哑的喃喃几乎让夏颜非快要心痛致死。
彼时,他的鱼尾已经失去了所有鳞片,鱼尾上血肉模糊,没有一寸好的地方,寒潭的水,早已被他鱼尾上流出的血液给染成寸寸殷红,他的眼角掉下两行泪化作珍珠落到池水里消失不见,他苍白无血的唇角绽开一抹笑容:“阿非……这样,我……我就可以去寻你了……”
他在那一潭血水里兀自的笑着,眼里是一片迷离,嘴里还是不住喃喃,而他口中,只有那两个字——阿非。
夏颜非捂着嘴,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看着那画面上定格着的白蓦尧那一抹苍白的微笑,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泪落下来,她到现在才明白,这个疼她如命的男子,为了她,到底是经受了多少苦痛折磨。
看着那画面上定格的男子,夏颜非禁不住失声痛哭,她很肯定,那画面中的她就是她自己,因为,她能切实的感受到那些画面的熟悉感,那些人,那些事……都是那么熟悉,虽然,她想不起来。
“颜非,涅璃给你的感情,是最纯粹的,而你,却是带着疑惑与不安的,今日我将涅璃的记忆复制而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不用再怀疑些什么,也不用去困扰些什么,你就是你,涅璃他对你那般情深,他自然是不会将你错认,就算是两个长相相像,脾性相像的人,他也一定能够认出你。”虚谷一挥手,那半透明的屏幕便消失了,见夏颜非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虚谷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又对夏颜非说道。
似是轰隆一声在夏颜非的耳边响过,纯粹?对啊……一直以来,白蓦尧给她的感情,都是那般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的。
可她呢?她是敞开心扉接纳了他的感情,也对他有了感情,但是,终究还是疑惑与不安远比她给他的感情要多的多。
“我知道了……”夏颜非沙哑着嗓子,眼眶红红的,一手紧抓着还隐隐作痛的胸口,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刚刚那画面里白蓦尧那最后定格的那一抹带着深重的执着的微笑。
他为她付出的,远比她多。
而她,却给了他那么多不安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