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终究还是过去了,清晨的第一缕带着淡淡的红色的朝阳缓缓升起。
颜非殿内红烛燃尽,依旧是一片绯红的喜色。
躺在床上的白蓦尧的眉头忽然一皱,终于还是幽幽转醒,那双幽紫的眸子里先是一阵迷茫,又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旁边,却什么也没有触摸到,只有冰凉许久的锦被。
白蓦尧猛地转头朝床内看去,果然,没有夏颜非的身影。
白蓦尧心里一慌,也来不及穿好外袍便下了床,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他有些慌乱的朝这空旷的颜非殿内四处喊:“阿非!”
可是无论他怎么喊,他的阿非都没有像往常一样嘴里一边说着‘喊你大爷啊’一边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慌乱之间,他的目光不由触及到了那桌上放着的一封信。
白蓦尧连忙走上前去,拿起那封信,只见信封上写着‘蓦尧亲启’,他拿着信的手一紧,他似乎已经预见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毫不犹豫的打开信封,取出了信纸,那一行行娟秀的字体便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蓦尧:
见信如见人。
蓦尧,其实我早已听见了你和聂远宁的对话,也早知你打算以命为契再度封印万古妖魔。我也知,你以命为契的后果,是神形俱灭。
那也就是说,你我就再没有未来了。
你以为,要封印万古妖魔,要保住六界,就只有你鲛人一族以命作契的秘术,但你却忘了,我不单单的是夏颜非,我还是即墨颜非。
我身上的妖灵,足矣封印万古妖魔,只是,这一世的我,不过一介凡人之躯,承受不了力量强大的妖灵,我会死,我知道。
可是,换了我去封印万古妖魔,至少,我还有可能转是重生,再世为人。
可你呢?我不要你神形俱灭,我要你好好地。
蓦尧,答应我,若我能转是重生,你去找我,可好?
其实我多想,永远的守候在你的身旁。
不论你我之间,谁是谁的命劫,不论你我之间到底阻隔着多少万水千山,我都不会放弃你。也请你,不要再丢下我。
若我能重生,请一定要来找我,不要丢下我。
若我就这么永远的离开了,那,也请你好好地。
对不起,说好的不离不弃,这一次,是我食言了。
……
看完,白蓦尧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信纸就这么从他的指缝间无力的滑落在地上,他的一双紫眸里盛满了不敢置信和慌乱。
他的阿非说,不要他神形俱灭,要他好好地。
他的阿非说,她好像永远的守候在他的身旁。
他的阿非说,她要代他去封印万古妖魔,她说,她会死……
说好的不离不弃呢?她说,她这一次要食言了。
“聂远宁!”白蓦尧忽然跑到颜非殿门前打开了殿门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怒吼着聂远宁的名字。
不,他怎么能让他的阿非代他去死?不可以!不可以!
他要去找她,他不要她这样做!
阿非,你不是不会离开我吗?你回来可好?
阿非,没有你,你要我怎么好好地?
阿非……你不可以食言啊……
……
一身红色嫁衣的夏颜非终是来到了那万古妖魔所在的赤君山,整座赤君山上都包裹着一层浓烈的黑色烟雾,山体也在细微的颤动。
走在这赤君山上,夏颜非的手心里不由冒出了些汗渍来,脚下那细微的颤动并未被她错过,她知道,这是暴风雨的前夕。
远处那被黑色烟雾紧紧笼罩着的山峰不断的传出很浓重的呼吸声,一呼一吸之间便连带着整个赤君山也跟着细微的颤动。
飞沙走石间,夏颜非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个咒语,她抬起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嘴里熟练的默念着那晦涩难懂的咒语,她的发丝时不时有几缕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却无法令她分神片刻。
少顷,夏颜非的两指间便是一阵绿光乍现,那光芒越来越强,像是要直冲云霄似的。
夏颜非知道,就在那山峰之下,便是那万古妖魔,所以,她要将这第一道咒印封上去,否则,待他出来,那就麻烦了。
正当夏颜非手指间的绿色光束要打上那山峰的时候,一道黑色光芒闪过,竟将她的绿色光芒给抵消了。
“谁?!”夏颜非眸色如冰,警惕的看着四周。
“哈哈哈……”蓦地,一抹阴森尖锐的女声划破长空,传到夏颜非的耳边,刺得她耳朵生疼。
这一抹声音有些熟悉,又带着强劲的内力,修为没有个一千年,绝对是做不到如此的。
“到底是谁?何必装神弄鬼?!”夏颜非收了手,负手而立,冷着声音喊道。
不曾想,万古妖魔还有个不可小觑的帮手?
“夏颜非,没想到,今日送上门来竟是你!哈哈哈哈!”那声音里透着愉悦,更透着无尽的森冷诡异。
“不敢露脸难道是因为你长得太丑吗?”夏颜非越发觉得这声音太过熟悉,忽而冷笑一声,说道。
却不曾想,她这一句话正好戳中了那神秘女子的痛处,引得那声音里又多了更为浓厚的怨毒意味:“贱人!你给我住嘴!”
说着,一股阴森的冷风便自夏颜非的左耳侧面传来,夏颜非面色一寒,随即迅速躲开,刚好躲过那一把泛着黑气的青锋剑。
一个转身,夏颜非便看见了她身后那个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