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离开了洛水之后转而向东,从逆流而上转为顺流而下速度自然快上不少。到了长江水路上显得繁忙了不少,已经开始遇到商船,而看这些商船上的标示,十之六七都是货通天下行的。
浅水处是打渔捕捞的小船,生活在长江两岸的渔民世世代代以此为生,哪怕就是战争期间,他们也不得不留在这里。因为他们只会放船打渔,不会干别的。
大船到了长江上的时候方解受到了从京畿道那边送过来的加急书信,是吴一道亲笔所写。信上告诉方解大营里经历了一场刺杀,将军李泰遇刺身亡。不过好在有道尊和他留下,所以刺客倒是没能继续杀人。
还从刺客身上缴获了一件很特别的东西,能让人瞬息消失。
方解立刻就想到了桑飒飒告诉他,在牛家屯的时候那个穿月白色儒衫的老者瞬间消失的事。毫无疑问,这个月影堂手里有不止一件这种东西。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月影堂手里掌握的东西让人心里极度不安。
就在同一天,方解还收到了另一份加紧军情。
是陈定南派人用骁骑校的渠道,最快的速度送过来的。本来是要送往京畿道那边,结果信使半路上知道方解回西南,所以又转路往南。比预计的行程要晚上十天左右,所以方解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吴隐玉见他的表情有异忍不住问了一句,递过去的已经去了屁的梨方解都没有注意到。
“蒙元进军西北了。”
方解深深的吸了口气,但胸腹里还是有些憋得慌。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蒙元人回来,但他没有料到来的居然是阔克台蒙哥自己!蒙元大汗御驾亲征,看来这次他不只是想让大隋乱起来那么简单了。
“陈定南得到消息的时候距离蒙元人入关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金世雄从西北山东道那边进军京畿道之后,西北几乎就是一片真空。有些小的势力虽然手里游戏诶私兵,可那些私兵在蒙元狼骑面前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方解眼神里有些担忧:“西北现在就是一片不设防的地方,当初大隋的皇帝之所以坚持维持着西北,就是担心有一天蒙元入侵,西北就是一片最好的战场,因为那里足够疲敝了。而中原不行,中原承受不起那样的破坏。”
桑飒飒道:“可是现在中原承受的战乱,已经不少了。”
方解摇头:“那不一样,现在中原的乱还在控制着,因为互相打的都是汉人,彼此间都知道一旦毁坏的太严重,将来即便自己胜了也不好收拾。所以再乱,还没有到焚城屠地的地步。蒙元人进来就不一样了,这次是蒙哥亲自带着近百万大军过来,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需要的物资补给更庞大!他们携带的毕竟是少数,靠的还是掠夺。西北疲敝,在西北他们掠夺不了什么东西,所以需要尽快向东进军。可现在的西北,偏偏没人挡在他们前面。”
“陈定南要打?”
桑飒飒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方解道:“陈定南手里有十五万人马,现在在河西道还没有渡过沂水。本来按照行程他们应该已经进入河东道,阻止高开泰的归路和京畿道的人马遥相呼应。但是正因为蒙元人来了,陈定南决定队伍暂且留在河西道。”
“百万狼骑……”
桑飒飒皱了皱眉:“阔克台蒙哥怎么还有这么多人马?”
方解道:“不只是狼骑,蒙元内乱,阔克台蒙家族和佛宗开战虽然取胜,但狼骑损失惨重。这次蒙哥带着的狼骑不过二十万人,却是他手里最精锐的王庭狼骑。还有一支叫做黑山军的骑兵,我不是很了解。剩下的,都是从各部族强征来的牧民,可那些牧民弓马骑射都很强,上马就是兵。”
“黑山军……”
桑飒飒脸色变了变:“那才是蒙元最可怕的一支军队,就连黄金家族都对黑山军一直很忌惮,将其按在帝国最北边不准他们轻易调动,如果不是蒙元内乱,蒙哥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的话,也不会将黑山军调过来。”
她简略跟方解解释了一下黑山军的由来,方解听了之后神色更加凝重。
“不能在河西道打。”
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方解下了决定:“陈定南的队伍,多半是新兵没有经历过战阵,另外一半虽然是老兵但都是从云南道那边万里迢迢过来的,早已经疲惫。再加上背水而战……面对蒙哥亲自带着的大军几乎没有胜算,因为蒙哥必然要把这第一战打赢。”
方解回头吩咐道:“千里加急,告诉陈定南立刻渡过沂水,到河东道,沿河布防。蒙元人没有舟船想渡过沂水不容易,让他把河西道所有能找到的船只尽数毁了,不给蒙元人留下一艘。”
“令,段争的水师立刻北上接应陈定南所部。待陈定南人马渡过沂水之后,水师在河道上布防,协助陈定南阻止蒙元人东进。”
“令,京畿道大营人马分兵十万,以崔中振为主将驰援河东道。京畿道大营暂且不要出击,停止与高开泰交战。”
方解连下三道军令,那骁骑校记下来之后递给方解,方解摘下随身带着的方印在军令上盖了。
“记住,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军令,不容有失!”
长安城南五十里
啪的一声,一只杯子摔在地上粉碎,碎片激荡起来,溅的到处都是。暴怒的高开泰脸色铁青,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身穿月白色儒衫的那人大声咆哮着:“这和你们之前告诉我的不一样!你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