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不畏的身子颤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就算死也保陛下回到长安城!”
皇帝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苏不畏为了不让背后的皇帝掉下来,到了马车边上之后先是自己爬上去,然后就那么跪着往前挪钻进马车里,将皇帝从备上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又拿过绒毯为皇帝盖好,将装着热水的水壶放在皇帝触手可及的地方。
“陛下躺好,奴婢要赶车了”
皇帝点了点头,将身子蜷缩进温暖的被子中。
苏不畏从马车里出来,刚要挥鞭让马车行走,挥鞭子的手却在半空中僵硬住,没有挥舞下去。
他看着面前不远处挡在马车前面的张真人,又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几十米外的四个老者,脸se逐渐凝重起来,他回头看了看闭上眼睛休息的皇帝,将马车帘子关好之后从马车上下来却没有往前走,就守在马车旁边寸步不离。
这四个人看起来都已经有六七十岁左右,身上穿的是一样的灰se儒衫。高低面貌各不相同,但身上的气质却格外的相近。站在最前面的是个瘦高个,比张真人还要高些,因为太瘦所以身上的儒衫显得松松垮垮,就好像挂在晾衣架上似的。
他身后站着的三个,最左边的是个秃头,但显然不是佛宗的人而是头发都已经掉光了,非但没有头发,胡子眉毛都眉头,整个脑袋就好像一块光秃秃的石头,所以看起来极为别扭。苏不畏看的出来,这个人应该是换了什么血病以至于身上的毛发全都掉了。
中间的是个很矮的胖子,矮和胖似乎总是被牵扯在一起。这个人看起来是四个老者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头发胡子都还很黑,也许是因为够胖所以脸上连皱纹都很少,白胖胖的好像新出锅的馒头。值得一提的是,他才到站在前面那个瘦高老人的腰部往上些。
第四个人是最正常的一个人,看起来身材很标准,上宽下窄,头发胡子虽然都已经花白但j神很好,四方脸,模样很周正,看起来仪表堂堂,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只是……他左眼只剩下个黑洞,还少了一只耳朵,所以即便他看起来很肃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服同样很整齐,但已经没了什么潇洒倜傥。
“想不到”
站在最前面那个瘦高老人看到张真人的时候脸se显然变了变:“想不到,武当山张真人竟然也蹚进了这池子浑水里,你不是说过自己永远不会去触碰政事吗,原来德高望重的张真人只也是个骗子。”
张真人看着老人道:“宋松鹤,你装的比我还要真,我是说过不愿意触碰江湖之外的东西,你呢,当初可是说过最厌恶的便是被人利用。”
被称为宋松鹤的老人摇了摇头:“其实你我都知道,天下方正,规矩严谨的时候咱们这些人自然要装的好像得道高人似的,每ri坐在山顶上下下棋论论道,看起来怡然自得清净自在,其实都是装的。因为你我的修为再高也只是江湖客,天下太忙的时候谁愿意咱们这些身份低但本事大的人胡乱搀和?”
“可是现在不一样,天下始乱,没了约束,人心也就野了。皇权稳固的时候,就是压在那些人野望上的一座山,他们想动也不敢乱动,因为山会压死他们。可现在山崩了,野望如雨后笋一样可这劲儿往上拔,如今已经是满山竹林。所以,咱们这些往ri看起来闲云野鹤一样逍遥自在的人,也就不自在了。”
张真人点了点头:“这话中肯。”
宋松鹤道:“你也出山我也出山,无非是觉着自己一身修为到了这个地步,本就应该获得的比别人多,要站在比别人高的地方才对。有人愿意抛出诱饵,我们这些本来就寂寞的鱼儿自然会跳起来自己去咬那鱼钩。”
张真人再次点了点头:“这比喻也恰当。”
宋松鹤笑了笑道:“当初在山上的静修的时候,我曾经与人盛赞大隋,说天下清平民心安乐,咱们这样的人也能踏踏实实无yu无求的修行。单纯的修行,没有任何瑕疵在内。这话不违心,虽然有些发酸。现在我们受人之托走出来,也一样的不违心。因为我们只是为了获取利益,也很单纯,没有任何瑕疵。而拿了人家的好处自然要认真的为人家做事,尽心尽力不留余地的去做。”
宋松鹤看着张真人认真的问:“您能不能让开?”
张真人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同样认真的回答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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