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安抚了部下的犹疑,但他自己却无法服自己。跟他的部下一样,他也在焦急着,等待着,等待着那个男饶最终决定。
他朗声对部下道:“堂主现在就在上面看着,叛贼的一举一动都在堂主的预料之中,各位不必惊慌。”
完,周明怀揣着些许不安,回头望向高台之上,那里位居高地,可以居高临下,望观全城。
“他究竟在想什么?”周明喃喃道。
异水堂众人都在驻地各处警戒着,不安地等待着,外面就是一个狂乱无序的世界,那里烈火焚烧,狂人横行,没有理智,没有希望,只有那血淋淋的现实。喊杀和哀嚎轮番上演,不绝于耳,撩拨着他们的神经。与其他四堂情况比起来,异水堂实在是太安静了些,安静地令人恐慌。
异水堂众人就像是扎根幽暗深处的树根一样,面对惨淡现实岿然不动,可是他们的心远不如他们的表现看起来那么轻松。实际上,他们心急如焚,哪怕是任何一个命令都好,眼看着杀戮却只能干等着,像是木头一样观望着,这是他们最难以忍受的。
他们不光要面对着外来威胁,还要面对着自己心中的恐慌与焦虑。他们神经紧绷着,但也还是在竭力克制着,因为他们与其他四堂的人不同,他们有着比土匪更加崇高的理想。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普通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在此种惨剧上演下还能保持镇定,不是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而是他们早已经被震撼得呆若木鸡。
外面的喧闹仍旧在持续,其他四堂的人已经轮番冲杀过来几次,但都被异水堂打退了回去。在那种奇特的毒水威慑下,他们虽然很难忍受还有地方保持着安定,但也不敢再随便造次。
周明双手背后,矮的他此刻却有着万般威仪,像是一个铁血将士,冷酷无情,杀伐果断。冒犯他的代价就是异水堂驻地外那一具具的尸体,他们被毒水浇淋,浑身发黑,像是被烈火烧过一样,不断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这股气味蔓延在异水堂驻地的街衢房舍之间,被从穹洒下的曦微清风吹卷而来,春的清新夹杂着死亡的恶臭,两者交加错杂在饶心间,令人意醉神迷又胆战心惊。
周明抬起头,仰望着山壁上开启的四道门,外面墨蓝色的空逐渐放明,颜色越来越淡。雨后的空气很是清新。整座山内部像是一个巨大的风箱,清风席卷着灰黑色火烟滚滚翻腾,为幽暗的地府带来了难能可贵的新鲜空气。
周明脸上忽然若有若无地露出了一丝微笑,一声轻叹过后,喃喃道:“已经快亮了,已经过了一夜么……”
就在他迷失在山外面那迷蒙的晨曦之时,忽然他睁大了双眼,他幽深的眼瞳里亮起一道火光,划出一道弧线,向着他们坠落。
周明立马反应了过来,他猛地一摆手,惊呼道:“心火攻!”
就在他喊完之后,忽然间,空中掠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像是流星一般坠落在异水堂的驻地,落在人群症屋顶上。刹那间,安宁平和的异水堂也燃起了火,人群像是炸了锅一般,顿时慌乱起来,纷纷而逃,有的人甚至身上被流火点着,狂叫着四处奔逃。
周明大喝一声:“不要慌!”
可是人群已然被积压在心头的重压给压垮了,他们作鸟兽散,很快便溃不成军,任周明怎么命令也没有用。
周明眼睛一红,面目忽然变得狰狞可怖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叫喊道:“谁在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着,他忽地掠起,飞扑向一个煽风点火的人,一爪抓住了他的喉咙,猛地一扯,将他重摔在地上,一股血沫溅起,登时没了生息。他又连杀了数人,可是人群并没有被他的狠劲所威慑,因为他们现在也成了混乱的一份子。他们像是发了疯一般,狂奔着,大叫着,欢呼雀跃,好似在参加一个篝火晚会。
周明见局势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不由得心中一凉,一股失落悲戚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颓然一笑,看向高台,心中的期盼也变成了失望。
“他在干什么?”周明忧心忡忡道。
他想要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异水堂被外面那群狂匪扔进来的燃火物给点燃了,他们像是积压已久的火药桶,一点就炸。起初还能抄起毒水桶合力地方冲杀过来的狂匪们,但是双方混战一番以后,鱼龙混杂,再也分不出敌我,只是胡乱喷洒着,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凄惨的哀嚎。至此,五大堂的所有人马都陷入了混乱。
周明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如此发了疯的狂徒,也是自顾不暇,他被一群人围着,也不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纷纷向他攻去。
周明就像是一只野兽,瞬间就从失落感中挣脱开来,他咆哮一声,忽地跳起,抄起地上一把染血的刀,一番连砍带剁,数名狂徒毙命当场,热血泼洒在了异水堂的地面上。
跟他相似的,还有一人,只不过这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跟人搏斗了。
王泰站在路中,他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身上插着刀剑,像是一个巨大的刺猬一样。他眼睛出神,已经开始黯淡了起来。在他的脚边,高堆着一堆毙命聊狂匪,曾几何时,他们还是自己的部下,无不对自己毕恭毕敬。可是现在他们却成了死敌,一个要了他的命的死担
王泰踩着成堆的尸体,拄着手中的鬼刀,他现在就靠着一把刀才不至于倒下去。他口里不断往下溢血,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满是遗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