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陈子安是太子陪读,整天和吕不韦混在一起,他不得不有所提防。
见陈子安似乎对吕不韦心有怨言,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表态,而是岔开话题说:“左庶长,除了老夫居住的巨贤村外,还有数千属民,一个水磨房是不够的,你恐怕要在这里待些日子了。”
陈子安嘻嘻一笑:“那最好不过了,水磨坊越多,我赚的钱越多,再说这里山清水秀,待上一年半载也不腻的。”
莺歌一听,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
不要脸,赚黑心钱还赚上瘾了?还想赖在这里不走了?真是不知羞耻!
“你当真是想……赚钱?”
王翦笑眯眯的看着陈子安,他觉得这竖子的行为有些古怪,一般人就是想赚钱,也不敢在他面前明目张胆的要双倍价钱。
陈子安索性装傻:“实不相瞒,我家原先在赵国就是做生意的,到了秦国又不能做生意,本以为跟着太子吃香喝辣,谁知……”
王翦见陈子安欲言又止,发现这竖子把话兜了一圈又绕回来了。
“现在大王又不在了,万一哪天剥了我的爵位,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王翦斜眼看着陈子安,发现这小子不像是演戏,毕竟吕不韦把赵政都当猴耍,这竖子在吕不韦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王翦嘿嘿一笑:“左庶长,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以老夫来看,赚钱不如保爵位,只要保住爵位,那就是一生的富贵。”
“老将军,我是晚辈,在你面前就是一竖子,若是叫我左庶长就显得生疏了,有话不妨直说。”
陈子安早就看出王翦一直在投石问路,说白了就是想看他站队站在哪一方,陈子安觉得绕的挺累,干脆单刀直入。
王翦没想到陈子安倒是挺直爽,于是就笑着点了点头说:“好,那我就叫你子安了。”
“这样最好,王离是我兄长,将军自然是我祖父辈,千万不要客气,直接唤我名字就行。”
莺歌一听不由撅起了嘴巴,祖父怎么也叫起来子安了?这个竖子哪里好?至于吗?
还有这个陈子安也是赖皮,居然顺杆子往上爬了,真是厚颜无耻!
王翦听了陈子安的话倒是挺高兴,看着陈子安笑眯眯的,显得很是关心:“子安呐,俗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现在秦国是多事之秋,虽说你跟着太子,可太子现在是一条困龙啊……不知子安有何打算?”
“你不是说让我保爵位吗?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朝堂之上全是吕不韦说了算,别说保爵位了,说不定哪天脑袋都保不住。”
陈子安知道王翦老奸巨猾,是标准的骑墙派,所以有意激发他的危机感。
王翦一听心里还真有点发毛,谏议大夫也是两朝老臣了,吕不韦说杀就杀了,万一哪一天在他王剪头上动起刀子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王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太子可有想法?”
话说到这份上,王翦已经不在防备他了,陈子安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有想法有屁用啊,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前段时间差点带着太子府的侍卫去相府拼命了!”
“那可使不得……你告诉太子,让他千万要沉住气。”王翦一听吓了一跳。
陈子安想了想,突然压低声音:“老将军,你可是侍奉过三朝秦王的,权高位重啊,虽然吕不韦表面上奈何不了你,可你终归是他的心腹大患,与其被他算计,不如起兵勤王啊!”
王翦无奈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陈子安见王翦面露难色,就激将道:“老将军,你文武全才,难道就甘愿被那跳梁小丑摆布?灭了吕不韦,你就是秦国的相邦!”
王剪叹了口气说:“唉,我虽然是武将,但是不打仗也是空有爵位而已,手下没兵啊!”
陈子安这才想起秦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武将打完仗之后马上收回兵权,像王翦这样的大将也是一样,如果不打仗,只有爵位,没有职务,自然手下也没兵权。
“那如何是好?”
陈子安有些着急,他本想联合王翦早点把吕不韦改下台,没想到王翦居然是个光杆司令。
“如今吕不韦已经操控全局,咸阳城的禁卫军足有5万人,全在郎中令叔孙手里控制着,此人又是吕不韦的鹰犬,千万不可轻易妄动,我们只能等着,等着太子正式继位。”
王翦一脸凝重,在没有兵权的情况下,谁也没办法对付这5万禁卫军,吕不韦有了这5万禁卫军,文武百官的生杀大权就操控在他的手里。
陈子安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办法立即把吕不韦赶下台,但至少和王翦达成了共识,这一趟没白来。
吃过饭之后,陈子安在王贲父子的陪同下开始选址,修建水磨坊。
陈子安把水磨坊选择了一处山泉瀑布下的山脚下,然后让人在瀑布旁边开渠引水,一直引到水磨坊。
石磨可以在现场制作,石料很容易找到,水磨需要的都是巨形石磨,只能在现场加工,如果背一个巨型大石磨来,那就太不划算了。
陈子安不仅带的有木匠,还有石匠。
安排好这些匠人干活,陈子安就没什么事儿了,王贲父子也走了。
天气酷热难当,陈子安见瀑布下面有一个水潭,就跳进去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岸边上一个光溜溜的石板上,闭着眼睛晒太阳,这感觉就像是躺在夏威夷的海边度假,感觉很是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