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田丰突如其来的言锋相对,张扬再也坐不住。
也就瞬息不过,张扬骤然起身,青面狠声道:“某之部将,某来刑罚,尔等妄为,莫不是要犯上作乱?”
狠声落地,张扬身后的亲兵全都眼神一冷,瞧其手按刀柄的模样,是否生非…恐怕就在一念之间。
但田丰非莽撞之人,他敢这样做…足以证明其心有所计量。
故而面对张扬的威逼,田丰刚而犯上的态度非但不减,反倒再强三分。
“都尉大人,丰不过一介士子,性命如风吹落叶,触之即散,但是丰心知公理在人心,天道在人心,更在都尉大人您的心中,所以此番妄为犯上,乃是为了正名,寻公,求理,更为了都尉您!”
一番话转场三巡,连带把张扬也放在其中。
纵然张扬心堵,可他也不能冒然失寸,否则风传出去,他张扬当众霸行的名声可要飘坏冀州、并州两地。
望着田丰刚而不折的模样,张扬勉强自稳,以余光扫看刘子惠等郡官,那等坐毕上观的态度实在让张扬心燥,甚至后悔索要粮草的事。
约莫三息功夫,张扬出了一口气,让后重重坐下,叱声:“本都营列不严,生出贼种混账,此番劳先生羁押,本都尉谢之,眼下可交付于某,以作审讯!”
一声令下,左右亲兵奔至穆顺面前。
那穆顺被打的鼻青脸肿,欲哭无泪,欲告无言,亲兵探手抓其肩,那股子悍力只把他揪得叫唤,亲兵代张扬暗处,左右各一拳上去,穆顺当即喷血昏死。
见此,田丰顺势躬拜:“贼行不义,受之严罚,都尉果真英明也!”
饶是张扬沉声:“田先生,贼行与否?稍后再谈,某部将乱来,乃是某管教无方,不劳先生多言!”
听出张扬暗中护短之嫌,田丰眉宇微皱,稍稍缓息,他转头看向门庭人群,人群中,张郃得其示意,立刻消失不见,再看堂中,张扬已经落面,刘子惠身为郡守,不能不言,若等田丰把事挑明撂出来,那才叫打脸。
于是刘子惠赶紧道:“赵公子遇袭,某身为郡守责无旁贷,请田先生将所得情况、贼人速速报出,本官必定以法为规,严加处置,任他是什么官绅名望,也决不姑息!”
面对这样的直言,田丰心中又是一个计较,稍加转念,再度看向张扬,到这里,张扬实在无比避免,毕竟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把话说的太明白,于是张扬缓息一气,道:“穆顺虽为本都营列部将,可他归统司马杨丑,杨丑正在后房,本都尉这就召他!”
话毕,杨丑被带出来,看着堂中的情况,杨丑激动,当即挣脱亲兵,抄拳奔向穆顺,妄图决以性命,可众人眼下,岂能容忍这般乱为?
刘子惠、张扬同时呵令,郡兵、亲兵齐齐出手,将冒血沫子的穆顺从杨丑手下救出。
至于杨丑,张扬箭步冲上,怒声:“混账东西,身某之部将,生来死去,何足挂惜?倘若敢做?为何不敢应?”
“都尉,属下…”
杨丑瞠目欲裂,筋爆满额,也就一个对视后,杨丑重重叩首:“都尉,属下认罪!”
医馆方向,马台在胡车儿的大巴掌下,整个的脸都被抽胖一圈,加上赵范威逼利诱,马台把蒋俊暗中指使的行径全都说出来,只把赵范听得火心火燎。
“格老子的混蛋,如此恨小爷,这次小爷非得把你的狗脸打成破烂!”
叫骂中,医馆小厮归来,连带着还有张郃。
张郃得田丰交代后,心中愕然,他可没想到赵范会这般暗中作祟,反其道行事,左右局面,如此估量,赵范浪荡不羁的外表和他胆小怯弱性子根本就是装的,当然这话张郃只能想想。
来到跟前,张郃急声:“公子,元皓正在府衙为您请告…张扬似有包庇穆顺之嫌,可元皓义理刚直不动,他已然退步,惩治穆顺,杨丑二将,至于刘子惠,较之张扬缓和三分,但具体结果还不明确…”
“穆顺?”赵范稍稍意外:“那孙子不是逃了么?”
张郃稍加解释,赵范立刻明了,看着地上怯弱不堪的马台,赵范急思一瞬,道:“没有穆顺,小爷还有马台这个理儿,既然穆顺有了,那小爷就以马台为本垒打,彻底抽抽他们的脸面,让他们知道…官…不是那么做滴,爷…不是好惹的滴!”
话落,赵范与胡车儿、张郃一道押着马台向府衙赶去。
府衙,经过田丰一个多时辰的撂罪正名,不得不说田丰才士之名高扬河北,一番话,一番理,比之刀剑还要狠辣,只把张扬、刘子惠压的无法起头,若是换做旁的昏官,只怕田丰的脑袋已经落地。
可刘子惠也无愧名士官吏之德,在这样的局面下,他硬是忍耐着田丰,且尽可能的寻机从事,使得张扬无法护短包庇,最终落罪杨丑、穆顺二人。
眼看田丰无言再出,刘子惠便起身代位郡吏,执掌本案的尾末。
不成想惊堂木未落,一声且慢传来,刘子惠抬头看去,赵范的浪荡样赫然映入眼中。
“等等…这还有贼呢!”
赵范挑腔叫唤,惹来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其中犹以跪地受审的杨丑、穆顺二人为恶。
“该死的崽子…”杨丑被张扬暗意受罪,无处发泄,此番见到赵范活蹦乱跳奔来,可想他的心情。
那赵范使唤张郃、胡车儿提溜着马台入堂,仅仅一个照面,蒋俊彻底坐不住,而刘子惠也强声道:“马台,你竟然暗做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