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靺鞨人开始攻城了,这一次的攻城,比前面的声势都要大,一连攻了一天一夜,却还没有停歇,城楼下面不断有人往前冲,脚下踩着同伴的尸体,大吼着想要登上城楼。
神威卫守着北门,同时,也是靺鞨人全力攻击的方向。
数次,他们登上了城楼,却又被神威卫将士杀回去了。
虽然这是神威卫第二次经历血与火的生死战斗,但神威卫的表现远远比那些刚来到边军的兵雏优秀的多。
因为平日里的训练,他们体力充足,杀敌的时候,动作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
身经百战的常冉与王杰二人俱是不住点头,甚至连王方毅都在私底下称赞神威卫数次,甚至暗自懊恼,不应该说神威卫是少爷兵。
敌人攻城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大周的守城将士同样损失惨重,每天都有不少人被台下城楼,尸体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高。
常冉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人手实在是太少,靺鞨人攻城又十分猛烈。
又坚持了几日,终于,裴俭率领右卫大军来到了幽州,听闻蓟州的惨烈战况,立刻让右卫大军支援蓟州。
一下子,蓟州捉襟见肘的人手得到了恢复。
在敌人攻城的间隙,裴俭走上了城楼,一方面是查看伤亡情况,另一方面也是鼓舞士气。
当他来到北门的时候,看到一众神威卫将士坐在城楼上,吃着胡饼,相比较刚刚出城时候的风光,衣甲鲜明,如今,他们衣衫褴褛,甚至有的人盔甲都被砍破了。
裴俭坐在了李慕的身边:“怎么样?”
李慕叹了一口气:“看着一个一个的生命从眼前消失,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
“你可能听说过一句话。”裴俭道。
“什么话?”
“一将功成万骨枯!”
李慕沉默下来,过了半晌,才笑道:“多谢恩师教诲!”
“这几日,靺鞨人攻城实在是凶猛,不过,他们的损失同样非常惨重,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裴俭道:“等打退他们这次的进攻,我们就不用被关在这个笼子里,可以出城,与敌激战,彻底的击垮他们!”
“我觉得有些不对。”李慕道。
“恩?”裴俭不解的望着李慕:“有什么不对的?”
“这几日攻城的确凶猛,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以及契丹人、奚人,反倒是靺鞨精锐不见,”李慕皱眉:“我总觉得靺鞨人的心思不在蓟州。”
“蓟州乃是中原门户,一旦叩开了这个门户,进入中原,他们便如同虎入山林、鱼入大海,在中原之中,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烧杀抢掠。”裴俭道。
“中原门户不仅仅有蓟州,还有幽州。”
“幽州乃是重镇。”
李慕无奈道:“恩师,我说不过你,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你在担心,”裴俭背负双手:“不过,蓟州必须守住,一旦蓟州失守,中原门户大开,倒是,北方的突厥人也不会坐视!”
李慕点了点头:“好吧!”
过了没多长时间,靺鞨人又开始攻城了,一轮又一轮,丝毫不停歇。
这一次攻城更加猛烈,无数人冲上了城楼。
牛劲拿着一条马朔,在城楼之上挥舞,每一次砸到敌人的脑袋上,必定是鲜血四溅,脑袋开花。
张达手中的长刀挥舞的灵活,总能以刁钻的角度破开敌人的防守,收割他们的性命。
牛劲与张达二人一左一右保护在李慕的身边,减轻了李慕不少的压力,偶尔对上一名敌人,李慕也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与敌激战。
神威卫将士手中的长刀可都不是普通的刀兵,是神威卫军械监专门打造的,与敌交战之时,刀锋相交,甚至能够斩断对方的武器。
正是因为如此,神威卫才能保证强大的战斗力。
“噗——”
李慕一刀斩断了敌人的头颅,滚烫的热血溅到了他的身上,腥臭味扑鼻,不过,此时的李慕早已经麻木了,这些味道已经不能够刺激到他。
神威卫将士英勇杀敌,又一次将城楼之上的敌人全部赶下去,众人的内心之中再次鼓舞了起来,激动不已。
“又失败了!”靺鞨人的领袖钟久浪的拳头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头领,我们损失惨重,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吧!”一名手下道。
“不能休息,”钟久浪冷冷道:“继续攻城,不能给蓟州的守城将士丝毫的喘息之机!”
手下愣了下,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继续带领手下众人前去攻城。
此时,远处的山坡之上,乞乞仲象与大祚荣二人骑在马上,望着远处蓟州城的战火。
“连续五日攻城,蓟州城此时也已经有些疲惫了!”大祚荣笑道:“如今,大周将士所有的心思都是守住蓟州城。”
“恩!”乞乞仲象的嘴角挂上了冰冷的笑容:“裴俭可能怎么也没想到,我们早已经改变了目标。”
“裴俭号称大周战神,历经数十场大战,未逢败绩,今日,他恐怕就要败在父亲的手中了。”大祚荣笑道。
“如今,不论是各处的守城军士还是右卫大军,都在蓟州城内,”乞乞仲象道:“幽州空虚,正是我们攻城的好机会,如今,幽州城中只有四千兵马,日落之前,一定要攻下幽州城,打开中原门户。”
“是!”
大祚荣一挥手,背后那些靺鞨精锐俱是振臂一呼:“攻下幽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