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妃猝然心口起伏,怔怔再无半点反驳言辞。
殿中人皆为震慑。
帝君身边,钱皇后神情惊惑,思路越发凌乱无边,以手掩口颤声问询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芳墨抽噎着擦了把脸,接着说:
“主子与裕妃交好,这确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殊不知我家主子结交裕妃原本另有目的。
那时裕妃任昭仪位份低且无母家依靠,又是随和不善与人争抢的心性,主子便想着拉拢她,为其于后宫争宠寻一挡箭牌。
之后见裕妃有孕又与闵氏认亲,主子整天忧虑,恐有朝一日裕妃诞下皇子,国公府地位高宠,裕妃之子便会威胁到主子所生的七皇子,于是几次暗地里设计陷害。
还有,她知皇上重用东厂提督,又探听到屠侍卫是冷督主为查假人案安插在宫里的线人。为向冷督主示好,她便将屠侍卫留在储秀宫当差,为日后与东厂结盟,助七皇子继承大统铺路。
不成想她自己设计的京城投毒案被东厂破获,所幸林章正逃逸至今无可对证,便没人能够怀疑到她。
可她也因此认清东厂终是靠向闵氏,就心生恨意,寻个错处将屠侍卫赶出了宫去。屠侍卫出宫那日,宫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冷青堂听过宫婢的陈述,幽暗的眸子如夜色般沉冷,在熠熠烛火的照映下,依然散射着隐隐的寒凉。
脸颊微痒,他抬手抹去,指尖抓了一把冷汗。
万玉瑶果然歹毒至极!
所谓黄蜂尾后针,不扎则已,一针扎下去果然死伤大片!
顾云汐胸腔中的怒火再次被恨意点燃,她恨那些颠倒黑白的人,更恨这不平的世道。
不经督主同意,女孩擅自迈步出列,拱手扬声:
“皇上、皇后娘娘,卑职到储秀宫当值时并未被许主子得知真实身份,宫婢芳墨所述言辞疑点颇多,不足以为证。”
“大胆!”
龙椅旁,章公公瞪起三角眼目,眸光之中阴冷之气盘踞不散,毫不客气的射向了顾云汐。
冷青堂心惊,上前颔首道:
“微臣管教属下无方,还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只是屠侍卫回到东厂谈及宫中之事,总说许主子宽厚待人,对她极好。只怕景阳宫一事有人暗地心怀叵测故意陷害宫妃,还望皇上、皇后娘娘三思。”
“皇上……”
钱皇后转目看向帝君,谨慎劝导着。
璟孝皇帝噤声未曾说话,凝神促狭了雾气氤氲的眼目,似在静心思索。
许妃一旁,锦竹早已隐忍不住,盛怒下完全丧失了理智,倾身扑向芳墨与她当堂撕扯起来,凄声喊嚷着:
“贱婢、贱婢,娘娘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于她”
章公公挥手:“快拉开。”
两名内侍赶到近前,隔开纠缠不休的女子,锦竹随即便被人拖到殿外去了。
内侍才放开芳墨,芳墨便放声大哭起来,面对许妃低泣道:
“娘娘,奴婢感念那年家乡发洪水,是您出资派当地衙门寻回我父母双亲的遗体,又为其下葬修坟。如今宫里东窗事发,奴婢也不想您一错再错,您的大恩奴婢只有来世报答了!”
话音刚落紧接一声沉闷的动静,众人回神之际,就见芳墨已撞到了殿东的盘龙上。
尸身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柱上金龙的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