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催生鼓”应承至多一个月之内归还,推说是时机未到,这老者的德性与那老怪物相差无几,开口提到了银子,这当中显然有文章。当然,他也不排除叶韦康施展阴谋的可能。
“城南三里的坟场如何?”
“好极!”
“那老夫先走一步。”
“请便!”
老者起身离去。
“宁二爷!”倚剑已经憋得发昏。“这老家伙来路不明,居心叵测,您不问清楚便贸然答应,这……”
“放心,我自有道理。”
“要我跟随?”
“老规矩,在暗中随着吧!”
坟场,不问可知是什么景况。
宁无缺进入了垒垒荒冢之间,虽是大白天,但这种鬼地方依然是一片阴森。新坟旧冢,毫无规律地杂埋乱葬,有的甚至坟上加坟,挖出来的无主骸骨也没人收拾,任其散抛,还有些浅土草葬的婴尸路倒,被野狗拖得一片狼藉,碎布腐肉加上恶臭,令人无法忍受。
一条人影兀地从草丛中冒了起来,正是那无名老者。
宁无缺飘了过去。
双方面对而立。
“宁二爷,这地点如何?”老者咧嘴笑笑。
“好极了,除了鬼没人打扰。”
“我们开始谈生意吧。很多笔,一笔一笔地谈,老夫一辈子讲究的是公道二字,一分钱一分货,开出的价码绝对得回所值。”老者俨然真正的市商。“当然,老夫绝不会漫天要价,会酌量买主的能力。”
“开场白到此为止,言归正传吧!”宁无缺笑笑。
“唔,好,每笔二十万两,公道吧?”
“非常公道。”宁无缺又笑笑。“头一笔?”
“‘云岭三怪’硕果仅存的‘一矮’的死因。”
宁无缺暗自一震,这的确是值得交易的买卖,但前此判断,暗下杀手的是叶韦康,只是杀人的动机不明。
“成交了,说吧!”
“现钱现货,不赖帐。”
“这么多银子能揣在口袋里?”
“银票?”
“没有,银子没进钱庄。”
“也罢,谅来宁二爷不会赖帐。”眼里精芒一现而隐,徐缓地接下去。“‘一矮’有眼无珠,误收狼子为徒?结果遭到反噬,逆徒弑师的目的是为了灭口。”
“狼子是谁?”
“宁二爷应该心知肚明,就不必多此一问了。”
“这得由阁下亲口证实!”
“很好,‘金剑’叶韦康。”
“可是,‘一矮’否认他的传人是叶韦康。”
“这并没有错。”
“什么意思?”宁无缺剑眉挑了起来,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但他胸有成竹,如果这小老头存心打哈哈,就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宁二爷心目中认定的狼子是叶韦康,而‘一矮’心里的对象却是另一个,都没有错,二而一,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宁无缺大为困惑,深深想了想。“‘一矮’所收是叶韦康的化身?”
“正相反,是那狼子化身叶韦康。”
宁无缺愣住了,这可是从来没想到过的问题。叶韦康不是叶韦康,那坠落天龙瀑而又复活的叶韦康呢?从闲云居中搜出的金剑又做何解释?以邪恶手段对付璧无瑕姐弟的蒙面人自认是叶韦康,难道是假的?化身叶韦康的目的又何在?依据事实,叶韦康因爱生恨而疯狂报复情在理中,冒充者又何能利用上这重关系?
“狼子是谁?”
“闻天浩!”
三个字有如巨雷,震得宁无缺黑地昏天,闻天浩原本是璧无瑕的未婚夫,早巳陈尸荆襄道上,岂非又一个死后复活?他报复璧无瑕姐弟莫非是外传他实际上是死于范江陵的设计?可是他是先得范江陵的赏识而以女许之,这又是个大矛盾。现在的关键是这小老头来路不明,却又深知内幕,他说的可信么?会不会又是叶韦康的诡计,藉而达到某种目的?
“叶韦康本身呢?”
“陈尸天龙瀑下。”
“那狼子呢?”宁无缺故意再问一次。
“便是借尸还魂的闻天浩。”
“闻天浩不是陈尸荆襄道了么?”
“这是另一笔生意,价钱相同,二十万两。”
宁无缺为之气结,这分明就是存心讹诈,转了半天圈子,并没有真正揭开谜底,这种手法太不高明,但姑且由之,反正他无法得逞。
“好吧,也成交了,说吧。”
“宁二爷,这笔要保留到最后,老夫有个毛病,谈生意必须照原先预定的顺序,这第二笔生意是‘华岳三公’。”
废道观中三公陈尸东耳房的离奇画面倏现脑海,这一段秘密也是宁无缺急于要揭开的,鼎鼎大名的巨擘竟然一起遭了意外,更不可理解的是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且看这小老头怎么说。
“嗯!算它是第二笔,成交。”
“闻天浩真正是‘华岳三公’的传人,三怪共收一徒,为了造就他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三怪议定各输五成功力给他,而这狼子竟然乘三公输元之后的调息空档,下手弑师,三公至此含恨九泉,这与‘一矮’的故事相同。”
宁无缺内心的震撼不可言状,这应该是武林中空前也可能是绝后的大逆不道行为,真正地人神共愤。
由此而断,这小老头的话似乎可信,其理由——
第一,若非如此,无人有能耐一举而杀三公。
第二,三公遗体的姿态证明了这一点。
第三,借尸还魂的叶韦康平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