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什么?”
“无瑕姐的怪病在一阵剧烈发作之后,人突然清醒了许多,能认人,叫得出名字,也能正确应付,居然要准姐夫章氛陪她喝酒,真是谢天谢地。”愉悦地笑了笑。“所差的一点是完成嘉礼,我就完全安心了。”
“嗯!”宁无缺点点头。“我会去叨扰一杯喜酒。对了,大媒的事怎么说?”
“家师为媒证,世伯充当主婚人。”
“噢!”宁无缺心中一动。“你那世伯既然充当主婚人,他该不会仍然戴着蒙面巾吧?”他急欲一睹“天煞星”的庐山真面目。这名震江湖的杀手巨盗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另外,他也担心璧无瑕会不会又生变数。
“这个……我想,应该是以真面主持。”
“无瑕接受这门亲事?”
“当然,她已经怀了身孕,同时……章氛原本就是她当初心许的对象,她当然欣然接受,为什么问这个?”
“随口问问而已,没特别的意思。”
“喜事不铺张,主要目的是完成礼数。也不宴客,如果一定说有客人,只有你,倚剑和锦书,再就是……我娘,章氛本身也没亲人,所以……就这样。”盼兮郑重其事地说,同时也掩不住内心欢悦之情,仿佛她已经沾了这份喜气。
“你说……令堂也要参予,那令尊呢?”
“不一定。”
宁无缺有些纳闷,但不便追根究底。
“也许……会来也说不定。”盼兮期期艾艾地加上一句。其实这句跟不一定是同一语义,多余,但她没觉察,这显示她有心事。
“不顾虑叶韦康会来搅局么?”宁无缺故意问。
“这已经有万全的安排,他如果现身便是自投罗网,所有的人还巴不得他现身呢!”盼兮的语气充满了自信。
宁无缺心里有数,这场喜事可能不会顺利,叶韦康早已埋骨荒匠,大家心日中认定的叶韦康其实是闻天浩的化身,闻天浩豺狼之心,什么泯灭人性的事都做得出来,他不会轻易放过璧无瑕和章氛的。而章氛义居心叵测,他明知璧无瑕一再被化身叶韦康的闻天浩亏辱,妙香料的身孕极可能不是他的种,而他却愿意接受。这当中便有不可知的变数,这门亲事值得担忧,但现在又不能点破。
蓦然,一条人影出现在窗口对过的屋脊上,盼兮是侧坐,没看到,但宁无缺却发觉了,顿时心中一动。
“盼兮,我有客人找上门了。”
“客人?”盼兮下意识地望了下房门。
人影消失。
“对,我必须去会他,你在这里坐还是……”
“我怎么一点也没……”盼兮满面狐疑之色。
“我没骗你,对方在窗外现了下形便走了。”
“我不能跟你去么?”
“最好不要,目前情况不明。”
“好,我在这里等你,等不到我自己会走。”
“那我走了!”宁无缺起身,穿窗飞掠而去。
野地草坪。
宁无缺面对假的叶韦康,他有一种揭开对方真面目的冲动,但心念几转之后,终于暂时按捺了下来,第一,对方的动机不明。第二,这狼子诡计多端,——一旦揭穿了他的身份,反而促使他改弦易辙。第三,那小老头所说的未必百分之百是实,万一又是一个阴谋,自己便算栽了,等撂倒他了,面巾一揭,真假立判,这才算稳当。
“姓庄的,今晚看来你是准备结帐了?”
“对,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结法。”
“怎么说?”宁无缺可是步步为营,一大意便会上当。这种经验已经够多了,对会耍阴谋的人非谨慎不可。
“在下不想再跟你敌对下去。”
“化敌为友?”
“正是这句话。”
“嘿!”宁无缺冷笑了一声。“只可惜我们永远不能成为朋友,否则武林中便没有正义和公理了。”
“宁二爷,冤家宜解不宜结。”
“这结已经是个死结,解不开。”
“僵持下去对你我都没好处。”
“总有一方会有好处的。”
“你有自信能取在下的性命?”
“一个武士最要紧的便是自信。”
“如果在下不想跟你动手呢?”
“那是你的事,本人锄奸除恶的原则永不改变。”
“非动武不可?”
“对!”宁无缺抖了抖手中藤鞭。“亮剑吧,多一个字都不必说,你以诡计把本人迫下断岩,本人不死便注定了你该亡。”
“呛!”地一声,金剑出鞘,月光下寒气迫人。
“宁二爷,最后一句话,你真的不改变主意?”
“绝不改变,准备保命吧!”最后一个吧字离口,鞭已攻出,这不是比武较技,宁无缺不再固守不先出手的原则,对付这等险恶小人不需要留任何余地。
一场武林中罕闻罕见的剧斗叠了出来。
我死则敌生,我生则敌死。双方都有制敌于死地的决心,出手尽是杀着,招招制命,式式追魂,鞭影剑芒在月光下交织成幕。月光被绞碎,空气撕裂,咝咝的破风声刺耳惊心,谱成了令人丧胆亡魂的死亡之曲。
一个为了保命,一个为了除恶,目的一致,都要置对方于死地,是以各出全力,每一出手都指向对方致命的部位。
激烈至极!
凶险至极!
谁倒下便没有明天。
藤鞭可柔可刚,而金剑是宝刃利器,一般而论,利器当然占优势,但藤鞭在刚柔互济之下变化繁杂,加上使用者的功力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