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缺苦劝无效,唯一的希望,只盼杜绝和君念能够早些寻来,是福是祸?早一点解决,便可以直奔湖北,追赶落凤头陀了。
但,说也奇怪,杜绝和君念分明比他动身早,而他在棠湖山上,焦急不安地等了一整天,竟然还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
这一日,他不停地在山前山后来回巡视,捱到第二天,神志略觉松弛,才感到自己已经一连两天粒米未进了。
柳寒卿默默坐在茅屋中,也是一整天不言不动,不饮不食,神情木然,就像一尊泥塑的雕像。
宁无缺心急如焚,见他那种表面冷漠,内心凄苦的模样,心里越加难过,恨不能替他承担才好。
忽然,宁无缺记起身边恰巧携带了旷世灵药“返魂丹”,功能助长内力,此时或许对柳寒卿悲痛心情有些禅益。
于是,他急忙取出铁匣来,恭恭敬敬捧到柳寒卿面前,低声道:“老前辈,这是晚辈在西岳华山历尽艰辛寻得的‘返魂丹’,老前辈绝代名医,定知它的功效,何不服用数粒,略止悲伤?”
柳寒卿垂目而坐,不闻不动,竟像对那一匣旷世灵药,提不起丝毫兴趣来。
宁无缺大感诧异,心想柳寒卿平生最喜好奇丹灵药,这种情形,倒是绝顶的怪事。
他一连又呼唤了两次,仍然未见柳寒卿有任何动静,心中诧异,走到近前仔细一看,蓦地发觉柳寒卿嘴角正流出一丝腥黄的涎水。
宁无缺猛然一惊,急忙伸手一探他鼻息,顿时就机伶伶打个冷战,失声叫道:“老前辈,老前辈,你怎么了……”
原来柳寒卿气息已弱不可察,显然是服下某种毒药,冀图自杀。
宁无缺心慌意乱,匆匆将柳寒卿扶放在一张竹榻之上,掀开铁匣,顺手抓了一把“返魂丹”塞进他嘴里。
他此时只急于救人,也忘了“返魂丹”何等珍贵,这一把,少说也有四五粒之多。
正在慌乱,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娇脆的语声;“唉!这鬼地方真难找,你看看那栋茅屋是不是?”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接道:“山中别无人烟,大约这栋茅屋是不会错了,但屋中人声寂静,难道他还没有赶来?”
娇脆声音又道:“咱们能赶在他前面最好,现在且不要惊动屋里的人,等一会出其不意,才好出手。”
那男人的声音道:“姑娘说得是,咱们最好别使对方的人知道,先寻隐蔽之处藏起来,等一会暗中出手,必能事半功倍。”
话声至此,复归岑寂。
宁无缺听那娇脆的声音,分明正是君念,顿觉一惊,忖道:她果然和杜绝结伴同来寻仇,棠湖山与她何仇何恨,她这般助纣为虐,倒行逆施,未免太过分了!
他蹑足掩到门后,隔门张望,屋外已寂然不见人踪,看样子他们当真躲起来了,但她究竟在等什么?为什么要暗中出手?宁无缺却如坠五里雾中,想不通。
过了一会,远远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条人影,电掣般到掠了屋前。
宁无缺偷眼望去,不觉一怔。
原来,前来的两人,乃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纪甚轻,约莫只有十三四岁,一袭墨黑色劲装,肩插双剑,面目却十分陌生。
最奇怪的,是那男的双目炯炯,神情诡异,左臂已残缺,竟是杜绝。
这刹那,宁无缺才想起刚才和君念谈话的男人,声音和杜绝不怎么相似,敢情与君念同来的,是另一个男人,而与杜绝一同赶到的,却又是另一个少女。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宁无缺更加迷惘了。
杜绝领着那名黑衣少女在茅屋前停下脚步,指着茅屋,低声向她说了几句话,那黑衣少女微微颔首,含笑道:“你去叫他出来,我自有办法。”
杜绝沉吟了一下,面露忧郁之色,低声说道:“那老和尚功力已失,不难对付,柳寒卿并非了不得的高手,有你在此,也足可手到擒来,令人担心的,是那尼姑一身武功极高,她又跟我闹翻了,不知她会不会赶来捣乱,这一点却不能不防。”
黑衣少女冷冷笑道:“你把那尼姑说得比那天上的神仙还厉害,我却有些不信。”
杜绝道:“姜姑娘,在下绝非夸大其词,那贼尼姑年纪虽然不大,一手剑术却已达化境,要是她果然赶来了,合你我二人之力,只怕也挡她不住。”
黑衣少女不耐地道:“好了!好了!你要是害怕,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就不必害怕,咱们俩个虽然结交不久,但彼此志同道合,你要杀师父出气,我也要代三位师父寻仇,如果你不敢动手,咱们各干各的好了。”
杜绝大笑道:“我的好姑娘,要是害怕,我还会陪你来吗?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姑娘最好先动手,我一面替你把风,一面伺机助你一臂之力,先杀了柳寒卿老儿夫妇,和尚就是俎上之肉,不必多费手脚了。”
黑衣少女哼道:“我先动手就我先动手,你且等着瞧吧!”
说着,双臂一张,“锵锵”两声,肩后双剑一齐出鞘,闪身欺到茅屋前,沉声叫道:“柳寒卿在家吗?”
宁无缺心念一动,哑着嗓音接口答道:“什么人?敢到棠湖山来张狂叫嚣?”
黑衣少女傲然一笑,按剑叫道:“姓柳的,血债血还,你以为躲在棠湖山便能苟活了么?”
宁无缺不知什么“血债”,一时无法回答,一抬腿踢开木门,提剑而立。
他一脚跨出门槛,杜绝首先吃了一惊,远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