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亮起来了,这是林灯拒绝睡眠的第四天,他的眼球上布满血丝,微微上吊的丹凤眼下是两块青黑的眼圈,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泛黄了。
“你有心事。”阿娜趴在柜台上,用手拄着下巴歪着头看林灯。
“没心事的是死人。”林灯淡淡的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他在抄写《女巫之锥》,用他家乡的文字。
他想,他并非天才,短时间内要将《女巫之锥》全部背下来是件不现实的事情。可是《女巫之锥》太过危险,所以他决定用这里的人完全不理解的文字将它拓下来。
这是一件很费心的事,他必须十分专注才能不出错。
“你怕睡觉。”阿娜盯着林灯,见林灯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只是继续说:“你在担心你和地狱的契约。”
阿娜的话顺利的让林灯停下了笔,他将鹅毛笔放到一旁,盖上了墨水瓶的盖子。
“你怎么知道?”林灯看着阿娜,就像看着一个待处理的物品。
至于究竟要怎么处理他,取决阿娜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阿尔温是读心的精灵。”阿娜坐在墨水瓶上。
林灯不着痕迹的合上《女巫之锥》,抬眼问:“那么,你都读到了什么?”
“你很害怕,我能感觉的到。”阿娜指着林灯,眼中的神情十分笃定,“你怕你和地狱的契约一旦到期,就没有人能保护瑟曦了。”
十分精准的结论。
林灯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想不到我也会害怕。”林灯揉着太阳穴嘲讽的笑了一声,“报应大抵也就是这个意思了。我贪心,所以抢了你。既然招人怨恨,这点代价,也说的过去。”
“可你救了我。”
“那又怎么样,我的出发点从来都不是救你。而是因为贪婪,我想要阿尔温,仅此而已。”
“对于我而言,我的确得救了。”
“是啊,一码事归一码事嘛。不说了,我很忙。”林灯拎起阿娜,把他放回柜台。
“你手上的东西很危险。”阿娜突然说。
霍!
读心可真厉害!
林灯探究的看着阿娜:“你知道书里的内容?”
“怎么可能!”阿娜提高声音,“读心又不是看歌剧,我只能大致感受到你的情绪而已。”
“那就好。”林灯松了一口气,拿起笔准备继续。
墨水还未落在纸上,林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笔。
他看着阿娜问:“你之前说的两生花,能给我一些吗?”
“你要来做什么?”
“炼金,我在收集制作去梦药水的材料。需要两生花的花茎。”林灯如实相告。
阿娜低头撑着下巴,在心中权衡了一番,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两生花是一经采摘就要马上使用的,否则不消一会儿,就会腐化。”
“可你说两生花长在你们的王城里。”林灯皱眉,《女巫之锥》上并没有写明两生花的特性。
“所以我们得去一趟王城。”阿娜点头。
“我也要去?精灵王城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吗?”
“原则上来说不是,只是我们有契约,不能距离太远,否则我会死。”阿娜对于契约的事情还是有些不满,说到这里甚至翻了个白眼。
林灯盯着阿娜看了一会儿,收起桌上的两本书说:“那就去吧。”
“这么急?”这回轮到阿娜吃惊了。
“不急不行。”林灯苦笑:“我已经很久没睡了,快到极限了。对了,白泽呢?今天没看到他。”
“不知道,”阿娜两手一摊,配上他的表情,小小的看着十分可爱。他故作深沉的摇了摇头说:“他一大早就从后门偷偷摸摸的出去了,我只感觉的到他很紧张,看上去神神叨叨的。”
“是吗?”林灯随口反问,没有再多说什么。
“阿灯,公爵寄了邀请函来。”瑟曦拿着一卷卷成筒状,封着火漆的信跑进来递给林灯。
“上面说的什么?”林灯没太放在心上。
“我还没看,是指明给你的。”瑟曦将信递给林灯,担心的问:“你没事吧?你已经好些天没睡了。”
“没事,有些东西想要弄懂而已。”
林灯拿出匕首,割开印着狼头的火漆与纸张的粘合处,展开了信。
这是一张质地较厚的纸,摩擦表面可以感受到纸张表面细微的纹路。这样精致的纸张,确实是邀请函用纸。
邀请函上的内容很简单,谢菲尔德公爵先是问候了林灯,然后顺带提起了瑟曦和自己的儿子,然后进入了正题——这是标准的式。
上面的字迹娟秀,绝对不是出自谢菲尔德公爵之手。
邀请函的后面写明了邀请林灯和瑟曦去往谢菲尔德公爵城堡做客,有国外的外交官有事相求,并且公爵本人也有些想儿子了。邀请函的最后甚至隐晦的提及了这次的请求会给林灯带来丰厚的报酬。
“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林灯冷笑了一声,将邀请函递给了瑟曦。
“国外的外交官?”瑟曦皱起眉头,“为什么会在谢菲尔德公爵的城堡?”
“谁知道呢。”
“去吗?”
“他有过问我们意见的意思吗?”林灯晃了晃头,他已经很累了,在不集中注意力的情况下,随时可能睡着。他冲瑟曦勉强笑了一下,“你看着酒馆吧,白泽回来后叫醒我。我......我去休息一下。”
“啊,好,你快去吧!”听到林灯终于愿意休息,瑟曦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