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傻眼了,孙子兵法价值连城,如果拿去和某一国之君交换,只怕是立刻便封侯拜相,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或是自己研读,他日也必能成为一代名将。须知古往今来多少人在打孙子兵法的主意,为了它丢了性命的王侯将相,不在少数。
而眼前的两位少年,竟然齐齐拒绝。这让田忌感到非常的疑惑,也有一丝挫败。
他冒着生命危险守护着孙子兵法,现在想要送给两位少年,他们居然拒绝了,而且一点都不带迟疑的。
“咳咳咳......我说......两位少年......你们知道孙子兵法吗?”
“知道啊!”
“那可知孙子兵法有多贵重?”
“价值连城,绝世无双。”
“噗!”
田忌脸色涨红,气的喷出一大口血。由于太激动牵动了伤口,痛的他不断龇牙。
这两位少年太......奇葩了,异口同声就不说了,而且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仿佛孙子兵法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
“那你们为何不想要。”
“还是要命比较重要”
“噗!”
田忌再次喷出一口老血,气的差点栽倒在地。
这两个少年,看着人畜无害,特别是那个六岁的稚子,更是一脸纯真朴实,天真无邪。可那贱贱的眼神透露着狡黠,更让他生气。
乐毅和白起很老实,他们确实没有非分之想。如果说不对孙子兵法动心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他们都喜好兵法,面对兵家宝典,他们确实很想得到此书。
也正如他们所言,他们更看重性命。得到孙子兵法,便是招致全天下的怨愤与嫉妒,从此也难以安宁了。
“老人家,你怎么样了,不要死啊!”
田忌气的闭上眼喘口气,却听到白起一边在他耳边絮叨,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一脸的担忧。
“噗!”
田忌再次被气的吐血,他只不过是想闭眼休息一下,想一想如何让这两位少年去寻找孙子兵法。他时日无多,知道自己或许活不过今夜,知己好友的遗愿,他一定要完成。
只是,白起却以为他死了,虽然眼神很真挚,却怎么有种让田忌心里说不出的腻歪。
“呀!老人家,原来你没死啊,吓死我了。好容易将你从山上背下来,可不能说死就死......”
白起兀自嘟囔着,见乐毅用眼睛瞪他,方知自己说话不妥,因此越说声音越小然后戛然而止。
田忌深吸一口气,这两位少年都不是凡人。他暗暗告诉自己犯不上生气,若是他日传出去,一代名将田忌是被一位六岁的竖子气死的,那可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这么想着,田忌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忽然,他眼前一亮,一道奇思妙计涌上心头。
“既然你们不想要孙子兵法我也就不强求了,我生命无多,只怕死后也没有脸面去见好友孙膑了。待我死后,你们一定要用黑布盖住我的脸,切记。”
田忌一边悲叹的说着,一边打量着乐毅、白起的脸色,见二人露出悲伤之色,心里暗暗高兴,看来此计可行,他接着继续说。
“我为人一向光明磊落,这一生若说亏欠,有二人。其一乃是孙膑先生的所托,其二,便是我三月前来寻找孙膑时与邻居借的一万钱。”
“欠债还钱,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我恐时不久矣,此事一直如鲠在喉,时常让我自责不已。”
“三年前,我心灰意冷的离开郢都时,曾将佩剑埋在城北,还请两位少年将此佩剑取出换些钱财替田某人还债,如此田忌感激不尽。”
乐毅与白起静心聆听着田忌的话,这些不啻为他的临终遗言。
田忌死前仍旧在惦念着还债,此等高风亮节,让乐毅、白起十分敬重佩服。
“必不负前辈所托。”
乐毅与白起齐齐抱拳,郑重的答应田忌。
田忌欣慰的点点头,嘴角一抹笑意一闪而过。他心头的大石已经放下,混浊的双眼也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在乐毅白起二人的目瞪口呆下,他竟然站了起来。
乐毅、白起心里暗暗哀叹,知晓田忌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的心愿已经达成,自然心无牵挂,人也精神了起来。
田忌将二人拉到身前,然后将埋剑的地点在二人耳旁窃窃私语一番。
“你们可听清埋剑之地了?”田忌问二人,目光恳切而炙热,深怕二人没有听清。
乐毅、白起连连点头。
田忌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候他将目光望向乐毅的腰间,他一眼认出这便是承影剑。
乐毅将剑递给田忌,田忌十分激动的接过承影剑,认真端详后,啧啧称奇,眼神流露出不舍之情。
田忌的不舍,并不是承影剑,而是他那策马奔腾、驰骋于沙场的时光。
那是他年少之时,一袭白衣长剑,便敢只身闯入敌营生擒敌军首领。
那是一个风和日雨的下午,他与孙膑煮酒论剑,畅谈天下大势。
那是马陵之战后,他屹立与人生之巅,睥睨天下,豪情万丈。
......
往事一幕幕的在田忌脑海里闪过,田忌越想越激动,他自问此生起起伏伏,肆意纵横天地间,已经没有了遗憾。
“追兵来了。”
忽然,田忌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了动静,正有十来位杀手往这里赶。
乐毅、白起心中一惊,他们急忙静心聆听,还是未听到任何声音,二人疑惑的看着田忌。
田忌露出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