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做什么?”凝碧殿的宫人看到云风篁主仆就没好气,“娘娘这会无暇召见你,你自去做你的事!”
云风篁笑吟吟的绕着她走了一圈,理了理袖子,漫不经心道:“你都没进去通禀,怎么知道娘娘无暇?莫不是看娘娘这会儿在禁足之中,奴大欺主,竟然替娘娘作起主来了?”
宫人被气了个倒仰:合着你还知道悦妃正在禁足啊?
虽然宫里禁足没有明文规定不能召见宫里人,可潜规则就是禁足期间除了近身侍奉的宫人外一律不见,以示专心悔过,无暇他顾,所以宫人压根不需要进去请示……再说这要是其他人来了也还罢了,可现在来的这小云氏,悦妃只怕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这进去禀告了不是触霉头吗?
悦妃跟云风篁的矛盾正在风口浪尖上,再气再恨左右定然要拦着不让悦妃在这眼接骨对云风篁做什么。可到时候这传话的宫人会不会成为出气筒就不好说了……悦妃不是没有这样的前科。
“昨个儿延福宫里,皇后娘娘亲口吩咐娘娘这几日待在凝碧殿,你装什么糊涂?!”宫人心念转了转,压住怒火,低声恐吓,“你非要见娘娘也行,婢子这就找人去回了皇后娘娘,就说你擅闯凝碧殿,执意打扰悦妃娘娘!”
云风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瞧我这记性,昨儿个起光顾着惦记伺候好陛下,竟把这事儿给忘了……咱们娘娘正在禁足呢,我这会求见可不是为难娘娘吗?”
宫人吓的赶紧左右顾盼,悦妃平时脾气就不好,现在受罚期间那就更加的暴躁了,这云风篁有恃无恐言谈无忌,她们这些伺候的人可不敢乱说话,忍不住跺脚催促:“祖宗!婢子喊您祖宗了成么?您赶紧的走吧!”
她心想这小云氏到底是傻大胆呢还是不怕死?
在凝碧殿前提及悦妃禁足之事已经很拉仇恨了,还要提给淳嘉帝侍寝的事情这宫里谁不知道皇后贵妃淑妃她们斗,主要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悦妃呢,图的是争风吃醋。
别说侍寝了,就是淳嘉帝无意之中夸了别人一句,悦妃都要闹心半晌。
之前她那些宫里人,最怕的就是被淳嘉帝注意到,一旦被注意到,离各种暴毙也就不远了……云风篁拿这事情挑衅,这是唯恐悦妃不生吞了她?!
“方才是婢子糊涂,不该那样跟您说话。”宫人心说得赶紧把这家伙打发走,不然她在这凝碧殿前肆无忌惮的一通说,万一叫里头悦妃听到动静,喊自己进去细问,可不就成了替罪羊?
于是语气立马软和下来,苦笑着福了福,“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快走吧好么?”
云风篁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人一点儿也不想告诉她,但这会又不敢不说:“劳宝林见问,婢子贱名轻蝶。”
“我记得之前过来伺候悦妃娘娘用膳时,看门的不是你?”云风篁轻笑一声,“这会可是才提拔上来的?”
轻蝶不解其意,谨慎道:“原本看门的姐姐有些事情,这两日是婢子守着。”
“只怕不是有些事情,是很有事情吧?”云风篁呵呵一笑,凑过去附耳道,“要不是我冒险跟皇后娘娘揭发了这斛珠宫有人胆敢
谋害宫嫔,悦妃娘娘左右哪里会被皇后娘娘的人带走盘问?那样你这小丫头哪儿有这出头之日哦?你不感谢我也还罢了,居然还要一个劲的驱赶我,你说你这是不是恩将仇报?”
“……”轻蝶原本不是悦妃近侍,自然是不知道昨日斛珠宫大批宫人被拿走的来龙去脉的,以为只是皇后跟悦妃之间的争斗,这两位勾心斗角不是一次两次了,论出身论位份也的确是一个层次的人,谁输谁赢都没什么好奇怪的,可云风篁?!
一个才进宫的宝林居然就能掺和进这样的事情里去,还让自己的主位吃亏吗?
思及此处,轻蝶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再看云风篁,全没了片刻前的蔑视与不耐烦不说,甚至下意识的打个哆嗦,小声道,“婢子……婢子什么也不知道!”
云风篁低笑着,语气甜蜜,道:“我也没问你什么呀……你之前又不是悦妃的心腹,你能知道什么?再说悦妃那脾气,没事都能把身边人打死了玩,遑论你出卖她?我虽然没有皇后娘娘那样的慈悲心肠呢,可也不喜欢牵累无辜。”
她伸出手,轻轻捏了把轻蝶的面颊,含笑说,“乖,不逗你了,你继续给悦妃守着吧,我走了啊!”
轻蝶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这才长出口气,只觉得里衣都被汗湿了。
她举起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正待离开,结果却见云风篁重新折了回来!
“!!!”轻蝶下意识的想跑!
但才跑了两步又想起来自己如今是凝碧殿的守门宫女,能跑到哪里去?
万一闹出动静来惊动了里头的悦妃,那才是自寻死路正进退为难之际,云风篁脚下生风,已经走到她面前,稀奇道:“什么急事呢?都看到我了还走那么快?”
轻蝶简直想哭了:“宝林还有什么吩咐?”
她就知道这种进宫没几十个时辰就开始搞事情的宫嫔,不会轻易放过她啊!
“别这样紧张嘛!”云风篁施施然拍了拍她肩,道,“我就是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你等会也给悦妃娘娘转达下:就是我昨儿个为陛下侍寝,皇后娘娘说陛下很是满意,因此给我晋了位,如今已经是承闺。你以后可别喊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