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妃瑞妃低头谢恩,又说了一番自己年轻识浅很需要诸位姐姐指点的话,姿态很谦虚,神情很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对真妃的幸灾乐祸,以及乍得重权的得意忘形,通身都是大家风范的喜怒不形于色。
云风篁回到浣花殿,诸近侍都非常的忧愁:“这可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云风篁倒是十分冷静,“太后说的有错么?十一哥他们杏榜有名,这两日正备着殿试,之后就是……这眼接骨上,本宫本来就不可能将心思都放在宫务上,遑论赵氏也的确要生了。今日若不将宫权交出去,接下来但凡出点岔子,太后只怕不会似今儿个这样,只提让本宫禁足,却也没说日后也不许本宫主事。”
“半个月而已,半个月之后,难道曼雅夫人跟殷昭仪还不能侍寝么?那么本宫难道等责罚的日子满了,不能继续协理六宫?”
她昨日撺掇着淳嘉责罚孟幽漪跟殷芄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袁太后的反应要只是淳嘉留宿这件事,袁太后只怕还未必会下这个手今日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也没什么沮丧的。
“莫忘记眼下最要紧的是什么。”云风篁看着一干如丧考妣的近侍,语重心长的提醒他们,“是尚主!只要这事儿成了,我谢氏再也不是边陲之地不上台面的人家,而是孝宗骨血的夫家!”
为了保证这事儿不出波折,暂时的退让与落魄都是可以接受的。
闻言清人陈竹这些人若有所思,赤萼年纪小,却忍不住疑惑:“可这跟娘娘受到责罚、失去宫权有什么关系?”
“你傻了么?”清都嗔她,“莫忘记纪氏乃是外戚,若是娘娘这会儿不退让,等陛下提出让家里公子尚主时,指不定有人出来嘀咕,提醒陛下别养出第二个纪氏来……虽然陛下偏疼咱们娘娘,未必会听他们的,可如今庙堂上究竟暗流汹涌,娘娘这是为了堵那些人的嘴,故意自贬,如此,尚主之事,却可减少许多波折。”
也不仅仅是这样,也是为了,尚主之后的授官。
形同副后在六宫无人能敌的妃子的兄弟,跟受宠但也有着重重制衡的妃子的兄弟,在前朝后宫受到忌惮的程度,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前者真真正正一个不小心就会养出第二个纪氏,后者却没那么大风险了。
“再者赵氏这一胎多灾多难的,好容易熬到现在,决计不能功亏一篑!”云风篁环视一圈,正色道,“陛下膝下至今空虚,皇长子的重要性,不用本宫强调罢?当然,伊贵人的子嗣才是记在本宫名下的,她也没多少日子了,却也不能懈怠!”
她这儿心平气和的照顾俩有孕宫嫔,怡嘉宫里,魏横烟却十分的为难:“你们说,我到底该听谁的?”
几个陪嫁心腹也很发愁:“按说论家世论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您跟宣妃瑞妃曼雅夫人昭仪她们才是一块儿的;可您先一年进宫,已经跟真妃联手了。真妃娘娘虽然不受慈母皇太后待见,陛下昨儿个却还是歇在了她那儿,可见帝宠未衰……她又是那样刻薄的性子,必然容不得人背叛!这……”
“而且算算日子,赵氏跟伊氏都快生了!”魏横烟叹气,“纯恪夫人昏了头,将好好的大皇子给折腾的早产不说还没站住……现在好了,赵氏伊氏任何一个生下皇子,那就是事实上的皇长子!哪怕这俩都生的公主呢,那也是陛下多年来终于有的骨血……你们说,绚晴宫,是好怠慢的?”
这要是之前没跟云风篁走得近的人也还罢了,像她这种见天的姐姐长姐姐短的,敢疏远,敢三心二意,估计云风篁稍微腾出手来,就能给她好看!
魏横烟凝眉良久,最终垂头丧气道:“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在这宫里头就没有争那个位子的命。既然如此,真妃如今也还没怎么样呢,却何必动摇?如此既恶了浣花殿,宣妃那些人,心里也未必瞧得起我。”
她还记得东兴大长公主教导过的,站队最忌首鼠两端。
要么不选,选了就别迟疑,至少不能让你选择的那一方感受到你的迟疑。
那么既然没下定决心放弃云风篁……
魏横烟吩咐底下人:“接下来的宫务,无论大小,全部照抄一份送去浣花殿,请真妃姐姐示下!”
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