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三遍,卫嫤才晕乎乎地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日行船太累,还是几次不正常的敦伦让她有些精力透支,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早起,对时间毫无知觉。等到晕头转向地爬起来,才发现床榻的另一侧冷冰冰的,连床褥都整齐得像是没有人睡过。
一条长长的棉枕掉在床下,雪白的底衬沾了一片灰,卫嫤扶着额头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棉枕上印着两滴淡淡的口水印。她将手放到身后,有些慌乱地摸了摸,还是冷的。
“没事的,箫琰平时也睡不暖,冷也是正常的。”她想起昨天夜里箫琰和自己说的话,只觉得这样的自我说服一点力也没有。她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突然发了疯似地站起来冲向门边,连鞋子也没来得及穿。
“卫小姐你要的热水……哇!”伺候庞文绢的少年捧着脸盆进来,顿时被撞了个人仰马翻。
卫嫤的心沉到了谷底,她顾不得其他,一把揪住了少年胸前的衣襟,厉声质问起来:“怎么会是你?箫琰呢?他人在哪里?”以往这些贴身的事都是箫琰亲自来做的,在左相府里,下人们没少嘲笑他,只说他一人当着四个丫嬛,六个嬷嬷。她习惯了他日日夜夜守在身边,突然吃不准是怎么回事,就慌了神。
少年扒着她的手,支支吾吾地道:“是村长叫我来的,我、我并未看见箫公子。”
卫嫤目光一闪,寒声道:“村长她住在哪?”
少年道:“东头那间三层的小阁,就是村长的住处……”
卫嫤没等他说完,拔腿就跑,认准了地方也不管人家欢迎不欢迎,低头便闯了进去,张口就喊:“箫琰!”
一个穿粉色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一见是她,便有些怔忡。等卫嫤三步两步冲到跟前,才不知所措地解释:“村长早上出去接人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卫嫤怒道:“我没问你们村长去哪儿了,我来找我家相公!”
“相公?”那女子这才明白她指的谁,呆了一呆,才摇头,“未曾见过。”竟是个什么事都要慢半拍的主。卫嫤跺了跺脚,恨恨地转身往村外去,却在路上遇上了一脸嫌恶的庞文绢。
村口吵得厉害,像是有很多人堆在门口。为首那个嗓门大,一直劲地叫嚷着:“你说买粮的事我问过你们大祭司,那你们的大祭司在哪?别和我玩花样!”
卫嫤听出是花重泪的声音,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快走两步又听飞凰的声音酸溜溜地响起来:“大祭司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么?说话也不好听些,答应你来见大祭司的人又不是我,你瞪着我又有什么用?”
“啪!”他的话刚落音,就挨了柳欢一个耳光,柳欢的声音里掩不住暴躁:“你再聒噪,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去喂狗……好好站着。扭什么扭!”
飞凰怨毒地冲着柳欢飞了两记眼刀,恨声道:“你pì_yǎn里塞一把珠子能怎么样?说不得比我扭得更好看。”
花重泪听不下去,赶紧招呼自家子弟上前把这人的嘴封了。
飞凰呜呜地叫了两声,看着庞文绢一脸铁青地站在一丛矮树下。根本不想过来,倒是卫嫤披着头发,两眼无神地往这边走来,他想起什么似的,呜呜乱叫着往卫嫤身上蹭,花重泪勒着他的脖子将他拉回去,同时看向了卫嫤。
“卫姑娘!”
“卫小姐!”
“老大!”
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是卫嫤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直地走向了席庶玉。席庶玉正在和熏珏说话。一回头便看见卫嫤站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
熏珏被绑成了粽子,嘴巴却没封着,她不认识卫嫤却又见她形容古怪。以为只是村子里的哪家村民,便禁不住冷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想过美女?再看,仔细将你这双眼睛给挖了。”
卫嫤不理她,径向席庶玉问道:“我家相公呢?你有没有见过他?”
熏珏笑起来,道:“庶玉妹子,你们村里哪来缺相公,看,这不是一大票地送上门来了吗?”她一心与席庶玉说话,并未留意花重泪等人对卫嫤的称呼,此际笑得猖狂,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她龅牙朝天,比刀尖还闪亮。
卫嫤皱了皱眉,一字字道:“谁家的狗在吠?”
熏珏一愣,即挣扎着怪叫起来:“小丫头好没规矩,你知道姑奶奶是谁?居然敢口出狂言!”
卫嫤转向席庶玉,又问:“席姐姐,我再问一句,我家相公呢?他在哪儿?”
席庶玉有些为难地回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大早就吵起来了,我们也没注意。”
卫嫤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你们箫氏一族以轻功见长,听力犹甚,村里走了个大活人你们会不知道?”箫琰容颜殊丽,风姿卓然,盯着他的女子不在少数,就这样一个醒目的人不见了,会没有看见?她冷笑一声,确定席庶玉有事瞒着她。
熏珏这才发现卫嫤盛气凌人的模样有什么不妥,她狐疑地打量了两眼,就见飞凰大声疾呼起来:“卫小姐,你来得正好,还不让你的手下把我放了,我难受!”他是很难受,毕竟拖着一条闪亮亮的珠链大老远地走过来不容易,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了起了。
席庶玉看着好好的大美人儿被折磨成这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向卫嫤道:“卫小姐,箫公子的事,我等确实不知情,我等虽与箫公子有些渊源,但毕竟并不亲厚,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不如先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