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切关键就在这里。
二长老是怎么与南禹叛军联系上的?箫琰又是怎么发现这中间的辛秘的?卫嫤居然不得而知。
追。只有追上去,看清楚,问个究竟,再作决定。卫嫤从来没有这样乱过,一时觉得箫琰是共蓄意离开了她,将她抛弃于纭纭众生之中浮浮沉沉,一时又觉得箫琰是临地发现了二长老的不妥,才多留了几分心。以致于卷入这场祸变。
但其实,不管是哪一种,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卫嫤想知道,箫琰是否平安。自从知道箫琰身上附有寒咒之后,她就不再忍心向他发脾气,就是心中再有怨怼,也会好好地忍着,一直到忍不住为止。
自从卫嫤知道箫琰可以为了不伤害自己。成夜成夜地不睡觉之后,她就连哭都没有了勇气。
最初上山的时候,觉得路并不长。并不陡。可是下山再上山,明明是一条更平坦的小路,却走得卫嫤气喘吁吁。前面有打斗的声音,真如司徒剑所言,他们并未走远。
她的心忍不住怦怦乱跳,变得毫无章法。胸臆之中透着的那点血性,好似要推着心脏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来不及叫喊,心焦之余便仰起了脖子一声清啸。
悠长的啸声如狼嗥于野,引起四方震动,连着脚下的林海树涛滚滚翻涌。掀起了巨浪。紧跟着她的啸声,前面传来了更低沉的回应。熟悉的调值,令她精神一振。她攥紧了手里的破布皮,一时加快了脚步。
“箫琰!箫琰!”她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在一片枯叶林里穿行。林子里散发着血腥味,更夹着无数痛苦的嘶吼。她又叫了一声,真气倒流,全数挤在了胸口,她强忍着痛楚,将一口血吞进了肚里。司徒剑带着完完约赶上来,往林子里一探,柳欢突然松手,将乐青摔在了地上。
“沁儿!你怎么样!”卫嫤的眼睛里除了箫琰便没有了别人,她只顾向着箫琰身边跑,完全没把倒在林边的柳沁放在眼里。柳欢心里一片挖凉,心知卫嫤给出来的推断,十有八九是对的。她所希望的奇迹没有发生。
与柳沁并排躺着的还有一个人,庞文绢。
“小子,你忘记了你爹是怎么被害死的?难不成这一辈子还想当这些巫婆的狗?南禹千百年的基业,都是毁在了她们手上,你懂么?如果不是她们,说不得你我早已是天下霸主!”二长老的声音仿佛含着三分剑,将地上的落叶卷得上下翻飞。
卫嫤跑得快了,终于看见一抹银白的发丝,跟着便是那如梦幻般的侧影。
终于……她脚下一个趔趄,扶着大树吐了一口血,双腿便开始发软。周身的蛊毒随着血脉钻来钻去,像是一根根细长的毒针,扎进了心肝脾肺肾。她呕了几次血,眼前已一阵阵发黑。
“怪不得你愿意跟着我们来南禹,原来这就是玉煜的计划,很好……难怪他可以大举北伐而不南顾,原来是与南禹叛军勾结。”卫嫤想通了,又好像没想通,她眼前全是重影,只勉强看得清箫琰站立的位置。接着就是无数晃动的人影,不辨容颜地身边乱晃。
“丫头小心!”司徒剑撇下完完约,跃与敌阵,与二长老战在一起。卫嫤往前扑了两步,终于触及那个冰冷的怀抱。那怀里的甜香被体温冻住,好像淡了许多,像是一枝冷梅沁润的香气,孤高清远。身后掌风袭来,柳欢抢上前,与其对了一掌,居然各分秋色。
司徒剑道:“三师兄,原来你也……”
对面一人静静地道:“红颜误事,自从兀言昊弃我等于不顾,这世上便再无浮屠宫。真正对师门有些情意的人,不过只你一个罢了。”那人说话不徐不疾,掌风却犀利如刀,箫琰带着卫嫤勉强绕过他的攻势,也跟着吐了一口血。
“箫琰,你受伤了?”卫嫤在他怀里胡乱摸了一会儿,却摸到一手的腥湿。
“我没事。”他摇摇头,将她推开一步,用力拭净了唇上的血渍,道,“你再不走,就会有事了,快走,乖!”
卫嫤刚见着他,又哪里肯走,她脑袋里涨涨地,完全无法思考,就连乐青的呼喊也听不大清。她听见自己大声叫着什么,跟着又一只手探了过来,却是掐向她肩头。
完完约冲上前碍接了这一爪,两手拆开了二长老的攻势。
却听天地间爆发一阵狂笑,二长老发须皆张,望向长空,大声道:“踏遍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会工夫,你们可知道这黄毛丫头是谁?”
完完约与箫琰同时大吼了一声,完完约是扑向了卫嫤,可箫琰却迎向了二长老的掌风。
“箫琰!”
“箫大哥!”
卫嫤用力推着完完约,可是后者却被掌风扫中,昏死过去。唯见一条窈窕的黑影挣扎着扑上前去,挡在了箫琰面前。一声闷响,跟着飞沙走石一径掠过,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地飞出去,柳欢的叫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