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豫然自十二岁开始练剑,算到今日已四十年有余。
他出生贫苦,无门无派,全凭天赋和自身刻苦钻研练得了如今这一身本领,这一切虽谈不上传奇,但也足以自傲了。
毕竟那些出身名门正派,自小便接受优良的基础教育,练习正宗的内功心法的武林人士,能有他这般成就的也不多见。
因为他武功路数全靠自学,剑法招式都是通过实战揣摩得来,所以与传统剑法风格迥异。
康豫然的剑,不求招式优雅,只求能杀人。
他的剑法没有花哨的起手式,没有“仙人指路”“凤舞九天”等唯美的招式名称,他的剑法只讲求实战性,招招索命,剑剑封喉。
几十年来,不知道在他的一手快哉剑之下,折了多少剑道宗师。
但今天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挫败感。
宸月持着一块石碑来抵挡自己的快剑,动作看上去迟缓但总能封住他的剑路,更要命的是,那石碑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周身挥发的黑雾好像能消蚀自己的真气,他为了防止黑雾近身不得不维持着大量的真气消耗,渐渐得已经感觉有些不支。
而对方却越战越勇,随着战斗的白热化宸月好像对七杀碑碑力的运用越来越娴熟,令他难以招架,逐渐露出败象。
此时吴铁手也被剑主牵扯着,一时难以脱身,更何况对方还有两人一直在场外并未出手,局势已经朝空这边倾斜。
康豫然此时心里后悔不已,他对宸月武功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虽然也曾考虑到年龄的增长对其实力造成的影响,但他断然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成长如此之快,再有七杀碑的加持,竟连自己也招架不住。
到底还是托大了啊。
他此时心里已经萌生退意,只盼着宸月不要追着不放,七杀碑的事情等他回去召集新月派的残余实力再作打算也不迟。
就在此刻,异变突生。
一股磅礴大力毫无征兆凭空出现,击向激战中的二人,宸月和康豫然躲避不及被打得倒飞出去。剑主和吴铁手见此异状都停下手来,众人感觉到远方传来恐怖的真气波动,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一青衫儒士从高空之上凌空踏步而来,周身散发出一股恐怖的威压。
御空术!
众人见到如此神乎其技的武功尽皆骇然,这御空术比起剑主之前所施展的御剑术又不知高明了几倍,而能使出御空术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不足一指之数!
武林中已知的会御空术的几位绝世高手都曾在两年前与魔教的大战中出现过,除去现已失踪的魔教教主薛紫月,只剩下少林的龙住神僧、武当的凌云真人以及洛阳叶家父子二人而已。
那青衫儒士在众人面前停下,康豫然和吴铁手见了此人相貌,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康豫然面如死灰道:“阁下又要插手魔教中的争端么?”
“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我叶家的家事。你魔教和各大武林门派的事,我叶家向来是不爱管的,上次卷入争端,我叶家也是迫于无奈。”青衫儒士回道。
众人已经猜到这青衫儒士的身份,此人是当今武林第一世家叶家的家主叶承道!
洛阳叶氏,是当今武林十大世家中最强大,也是最年轻的世家。
其第一代家主,便是现任家主的父亲,武功天下无敌的叶凌山老前辈。
叶凌山武功之高,便是少林龙住神僧,武当凌云真人也要略逊一筹,他年少成名,几十年来未逢一败,败在他手上的豪侠名宿数不胜数,神机子所排的武榜之上,他已经独坐鳌头二十余年,无人可撼动其地位。
只他一人,还不足以支撑起叶氏武林第一世家的地位,关键是叶凌山的子孙后代,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天资碾压各大世家门派的年轻一辈,叶家在洛阳扎根几十年,叶家的子孙都曾就读于洛阳中院,每一个人在入学期间都是中院的领军人物。
叶家能有如今的地位,绝非侥幸。
叶家的家事?这里怎么会关系到叶家的家事?
众人疑惑不已。
却见叶承道看向宸月,满面怒容道:“承天,你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就跟我回去!”
承天?
难道宸月是叶凌山的幼子,那个失踪已久的叶承天?
这消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在众人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叶凌山的第一任妻子为他生了第一个儿子叶承道,但没过几年身患重病香消玉殒,此后叶凌山迟迟未再娶,直到五十多岁才纳了第二任妻子,老来得子生下叶承天,所以叶承天和叶承道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传闻叶承天与薛紫月同一届进入中院就读,入学期间两人之间似乎暗生情愫,后来薛紫月被中院退学,叶承天似乎从那时开始性情大变。围剿新月教的大战过后,叶承天也不知所踪,没想到他居然也坠入魔道,改头换面以“宸月”的身份重出江湖。
叶家虽然对正邪两道持中立态度,但自己家族出了个魔教中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叶承道远道而来的目的,就是要把弟弟抓回去接受父亲的处置。
叶承天缓缓揭开脸上的银制假面,露出他清秀但略显倾颓的面容,他看向叶承道,喃喃道:“回去?我已经回不去了…”
叶承道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真是被那魔道妖女迷了心窍了!”
叶承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绝望。
“可是我爱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