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两手绷拽着绳索,双脚蹬着石门,一眨眼地夫到了那个圆形石突、类似铺首处。
他把多余的绳子盘在腰间,腾出双手,抱住左右扭动那个东西。
捣鼓了有一柱香的地夫,老妖松解绳子,纵身滑下。
……
众人都问他,怎么样,有没有戏……
他说,那个圆石坨确实就是铺首,海螺状的,只是风蚀得太厉害,纹路不清了。
那是个古代的简易门插,或叫密码锁更贴切些。
由外部的铺首以及内部的四个暗搭组成,其中一个暗搭是正确的。
对于能在三分钟完成魔方的他来说,四个暗码组合,就是小菜一碟儿。
老妖听到里面出现“卡塔”声,重重的石头插落下发出的,于是滑下来试试门能不能推开。
大家心里五味陈杂,到底是打开吉,还是不打开万事大吉,说不上是啥滋味。
……
“嘎——嘎——”
一记沙哑、粗粝、怪异的叫声,突兀地划过大家的耳膜,激得我小心脏跳成了加强排。
抬眼望去,一道黑色闪电在灰蒙蒙的上空游荡,仿佛地狱放出来的一缕恶灵……
“黑老鸹?”
程莎不禁叫出了它的大号。
一只不寻常的乌鸦突然出现在石门上空。
我们来的这几天,只看见过一只想偷袭我的三足怪鸟。
此后,死一般的谷底别说是鸟了,连一只昆虫都没有。
如今,冷不丁有一只活乌鸦在头上飞来飞去,说不出来的诡异。
……
黑色的幽灵不止一只,不一会儿飞来了好多,石门周围的小黑点越聚越多,它们围着这座山根来回盘旋,并不时发出难听的老男人的吼叫。
“嘎————”
乌鸦在中国人心里,是个不吉利的鸟。
这么多乌鸦,偏偏不早不晚,在我们要开启石门的时候,平地冒了出来。
这让我想起北京西郊那座废弃的房子……
……
“关爷,我们还要继续推门吗?”我打问关爷。
“啧啧,一群乌鸦就把你们给吓怂啦?来来,酒壮怂人胆儿,一人来一口,这是地白夺拉祜王酒。”
达飘从背包里拽出一**酒,在大家眼前晃了晃。
没有人回应他……
“你们都不识货,好,不喝我喝!”
说着,他自己打开**盖儿,一仰脖儿,咕咚咕咚灌下去几大口。
……
“动作要快,来吧,小伙了们!”
听到关爷笃定的话,顾不了头上的乌鸦们了。
大家又一次集中在同一扇石门上,关爷喊出“三”的时候,沉重的石门“吱嘎嘎”被推进去了。
石门的下面有滑轮结构,古人的智慧不是我们能揣测的。
门呀开约有两米左右,我们真的没力气了,一而衰,三而竭……
不需要全部推到门轴根儿上,这个距离供我们几个进出绰绰有余。
我首当其冲,迈步就要进去。
石门里黑暗如墨……
……
关爷一把拽住了我:“人先不要进去,让空气流通流通。”
我有些恓惶……
几千年来这个山洞一直处于封闭状态,里面蓄积了多少腐气,不流通一下,人进去可能会中毒。
等了十几分钟,关爷点燃一根火折子,贴着地面扔了进去。
火折子落在同洞里十米的地方,火焰骤然变小了,似乎要灭了,看着颤颤抖抖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小火苗,我心有余悸。
过了几分钟,火苗这才渐渐地大了……
“进去吧。”
……
山洞大到无法形容,头灯和手电没法子看到它的穹顶,高到不能想象。
也许这座山有多高,洞顶就有多高。
洞里有一种彻骨的寒意,似乎有股不名来路的阴风。
头顶上无际的黑暗里仿佛传来阵阵松涛似得杂音。
这无垠的空间,能容下多少架波音747……
我在想,它不仅能当停机坪,还能当练习场,它的高度以天空为记。
不知道为何,巨型的山洞里虽然空空如也,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万军阵前金铁鸣的感觉……
我们的脚下……
地面上厚厚的积尘下,摆一排排有序的骸骨。
每两排骸骨中间隔着一条浅槽……
骸骨姿势全部是双手被反缚身后,双膝弯曲,呈扑到之势。
我们看过的,几乎所有的骸骨都缺失了头颅……
骸骨并非只有一层,而是好多层,我们没有工具、力量和时间去深究,我们不是闲暇的考古队员。
但是就我看到了,已经有四五层,底下到底还有多少层,不得而知。
“扑尸!”
关爷略显苍老的声音,说出一个我没听过的词。
扑尸,很形象。
一排排骸骨下面原来应该是一个极深的长条坑。
杀人者专门为了杀戮而建造的。
杀了一批人后,用土填好,再接着砍杀一批……
最后一批砍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杀戮嘎然而止了,这扇石门到那起尘封。
直到,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的造访。
扑尸前面的浅槽,显然是接鲜血的,六十厘米宽,每隔一定的距离,槽底都有簇在一起的六个小孔,每个孔有成人拇指粗细,看上去像是地漏,把成河的鲜血漏下去了。
手电和头灯在如此巨大无边的黑暗里,如颗颗小绿豆点儿。
黑暗与光明,也是此消彼长。
我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