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刚烧伤我来医院陪床的那段日子。他全身赤裸,结着黑色的焦痂,架在自动翻身床上,左右全是一排排炙热的烤灯,往干烤他的创面的……
第一次手术那天,站在手术室门外焦急如焚等待着的我,看见医生拿出一只大红塑料桶,里面放满了从他身上切下来的焦痂……医生说四肢切到深筋膜上,我不懂啥叫深筋膜,看到他被推回病房时,缠满了白色纱布,活像埃及的木乃伊。换药时,我看见他的四肢变得很纤细了,该切下的坏死组织都切没了……
他相当坚强,一次次取他头皮给他身上的创面植皮,医生说次数多了最后别用麻药,不过要征求病人意见,他毫不犹豫选了不用麻药,我看着心都打颤,他却连哼都没哼,包括从他脓一点点刮掉,刮出新鲜的血肉……
什么叫千刀万剐,他的治疗取皮植皮,刮脓…….
他比我大七天,他家和我家是四代交好。
从我爷爷的父亲和他爷爷的父亲起,他爷爷的父亲是我爷爷的父亲家的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