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携带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了,包括原地颤动不止的指北针。
多么熟悉啊,曾经哨所里上演过的一幕!这是一种极其不祥的兆头。
“这附近有着强大电磁场,干扰了我们的设备,大家继续往前走!跟紧前面的人,不要掉队!”走在最后面的关文明喊着。
在这么高的荒草丛中走路比在雪山巡逻没容易多少,走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眼到之处,清一色都是围着你的高耸的枯草,遮蔽了外面的一切。
似乎一直徘徊在湖底。没下来前我目测过这湖,它的直径不出一公里的样子。现在走出去几个一公里了,地势不见一丝向上去的意思。
“怕是方位不对啦,草太高太密,看不到周围,你们,谁有机械表?”草里传来走在最前面的项大师的问话:“有机械表,我能判断出方位。”
“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下来了,喘息声外无人答话。
“哎?太阳呢,我们是从东往西走,这会儿太阳该升起来了。”前面的程莎手打凉棚往天上看。
不由自主地我也仰头看去,天空黄蒙蒙的,哪儿有太阳啊?连个发亮的光晕都没有,枯草反射出的黄白光和天空几乎融合为一个颜色。一会儿我就分不清楚哪是天空哪是草了,乳黄色盖满了瞳孔!周围的一切平面化了,深度没有了,阴影没有了,没有了任何可以参照的物体。
程莎大概看到了和我一样的形景,短促地“啊”了一声。接着他就叫了出来:“吆~怎么这样了?”
“这是草折射到天上的光,大家不要老盯着天空看!会草盲的!小谢,来,你踏在我的背上,看看外面的情况。”图工程师的声音,他对走在他前面小老头儿的徒弟说。
一阵“悉悉索索”声,那个肉脑袋子徒弟大概站到了图工程师弓起的背上正在向草外面的世界瞭望。
“俺地妈呀,俺地妈呀,啥也没有!全是草!!俺啥也看不到!”大肉脑袋惊叫不已。
又是一阵更持久的嘈杂……..
大家都互相踩着对方的背站起来朝草帐子外面看了一回,空气凝固了。
以大家的大脑结构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不大的一个干涸了的湖底人眼竟然看不到湖边了呢?这不合常理呀?湖的边缘哪里去了?大家看到的是一望无际的荒草原,没有地平线,没有山恋,只有草!
遇到鬼了?
“活人能让尿憋死?比这更凶险的都没把老子难住。”小老头幽幽的声音似乎让大家回过了神。
“师傅,您老别把草给点着了。”大肉脑袋的声音。
“别扯了!快把烟给我点着了,你的牛鼻孔离烟远点儿!”小老头说。
“怪了,没有一丝风,这季节这里该刮西北风的呀,咋?烟往上走了呢?”小老头喃喃自语。
又一阵草响,程莎前面的图工程师不知道在摸索什么。
“图工,这草根儿能看出方向啊?”程莎往前面凑过去,我也跟了上去。图工程师蹲在草里,拔起一把枯草,甩掉上面的泥巴,仔细观察着草根儿,嘴里呓语似得:“奇怪了,没有向阳的特征……阳面的草根须长得浓密些,这个,唉!”
“大家都过来!”走在最后面一直没说话的关文明说话了。
“这里即看不到任何地标,也不看见天上的太阳,风也没有……一个不太大不太深的干湖底,现在居然连轮廓都无法看清。我不能解释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只能倍加小心。先别慌,天还早,先坐下来喝口水,静一静,想想辄。”
关文明把周围的草割掉,大家围了一圈坐下来。
歇完了还是想不出好辄,只能继续前行。
走得双腿直攒筋……..一次次地校准方向,无论怎么走,一如既往地,周围仍然是一人多高的枯草。
“姥姥个腿的,遇到鬼打墙了!”前面的人骂着。
“嘭!”一声枪响。惊得我心脏都漏跳了一下。
云南的前缉毒警察冷不丁放了一枪。关文明问他,他说想看看能不能惊起些草窠里藏着的鸟什么的,看它们往哪飞,结果是令他失望的!
大家绞尽脑汁,全部败下阵来,困在枯草帐子里的我们束手无策了。
走来走去,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这片诡秘的草丛,连关文明都直抓脑袋。
又累又焦躁,不知不觉肚子抗议了,咕咕地叫。关文明让大伙再歇下来吃点干粮,孙疙蛋给我们带了些他家腌的鲜鸡蛋,就着面包挺合胃口的。
接着还是走,天暗淡了,我们像几只没头的蚂蚁,被困在草丛里团团乱转,一众人都垂头丧气。
没有任何参照物,这到底是来回在一个地方画圈圈呢还是时空被拉长了,渺小的我们无法走完这无法理解的路程呢?无从知晓!
走前面的风水先生拿出刀边走边割草,割出一条特殊的道。大伙交替着去前面开路割草,这倒是个好的标记方法,如果我们在打转儿,最后肯定能回到割过草的地方。
果然,前边的人停下来了,我们真的又走回到了割过草的枯草壕子里了,我们正在一处诡异的地方转圈儿。
该到我开路了,既然转回来了,那我不能朝原来的方向走,继续割其他方向的草…….
枯草帐里,到处是一缘纵横交错的条条割倒荒草的壕沟,尽管这样连湖边的毛都没摸着。
暮色四合,夜色在这片荒草滩里降临了,阴沉沉的、均匀的散雾弥漫开来,一切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