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爆……”
牧冲等人还没有走出多远,从府院里面,一枚巨大的类似窜天猴的爆竹直冲上天,在高空中爆炸开来,四散而下的火星把苏州府的上空映得色彩斑斓。
“哇……好漂亮,娘亲,你看,你看。”距离牧冲不远的临街二楼上传来了一名小女孩儿稚嫩的欢呼声。
牧冲会心一笑。
在孩子看来,这颗爆竹代表了欢快的视觉享受,代表着无拘无束的童年。
不过,在牧冲来说,意义不仅仅如此。
在王敬来说,更是。
柳仕元穿着一身瑶族服饰,在夜色的掩护下,飘飘渺渺,好像一袭被风吹走的轻纱,悄没声息地跟在了“鞋匠”的身后。
“鞋匠”的肩膀上似乎中了一铳,一手捂着伤口,一边顺着屋檐向前纵跃。
他的警惕性很高,每奔出十多丈,他就会转过身来看一看背后。
不过,柳仕元早就提防他如此,只要“鞋匠”肩膀稍微一动,他就隐身至建筑物的低矮处,“鞋匠”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在三番五次后,“鞋匠”终于“确认”没有人衔尾追来,他松了一口气,来到一处僻静巷子的房顶,左右看看没有人,便跳了下去。
就在他跳下去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在空中爆炸的爆竹。
爆竹的声音很大,苏州府的大半角落都能够听到。
他转身刚要离开,离他不远的一处地方“哗……”地一下亮堂了起来,一根火把被引燃,紧接着,又是一根,不一会儿,便“噼啪噼啪”。火把燃烧时火花爆裂的声音越传越大。
紧接着,便是钢刀出鞘的声音,只听其中一人带头叫道:“弟兄们,刚刚接到吴大人的军令,说有人在李贤李大人等诸位大人以及公公歇脚的地方行凶闹事,看穿着好像是大藤峡残匪,大人命令我们逐户逐户搜寻,不能放过任何可疑的人和事儿,弟兄们今天辛苦一晚上,我们要趁着城门紧闭的时候把这些贼人揪出来。”
另一人道:“百户大人。据小的得到的最新消息,领头的好像是前一段时间投靠朝廷的大藤峡寨主蓝晓虎。”
“恩?他既然已经弃暗投明,朝廷的封赏马上就会下来。他不在桂林府老老实实等着赏赐,怎么来到了苏州府?”
“听说,他是因为一名女子。他之所以投靠朝廷,就是由于那名女子和其他人相好,他是嫉恨在心、妒火中烧才这样做的。后来。在大藤峡被攻破后,韩大人不同意把那名女子赠予他,于是他再次怀恨在心,这次是来谋刺韩大人的。”
“是吗?这小子还真是反复无常,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不足成就大事。弟兄们。韩大人可是我们苏州府的大英雄,都给我听好了,苏州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给我好好核实。一旦有疑点的,全部给抓起来。”
“是……大人。”
“走。”
这一波人扯着嗓子从说话的地儿冲了出来。
“鞋匠”看了看,在他视力范围之内,已有两处明显的光亮。再仔细一听,城里面闹哄哄的一片。看来,城里面的驻军全部出动。
“鞋匠”心里面一“咯噔”:“不好。我们落入别人的圈套了。不能让蓝晓虎在王公公那里久留,必须得把他弄走才行。”
“鞋匠”顺着巷子一直走到底,“嘟……嘟嘟……嘟”,一长两短一长敲了四下,巷子尽头的一个小侧门吱呀打开,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
“董爷,你回来啦。”
“恩。”“鞋匠”下意识地伸手去扶门,不想却牵扯到了伤口,闷声痛哼了一下。
“哎呦喂,董爷,你受伤了?”
“别大惊兄的,快,带我去见公公。”
柳仕元猫着腰,蹲在墙头上,一手扶着探出的屋檐,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他听到这话,心道:“难道,已经到了王敬的宅院?”
刚想纵身下去,走出几步的“鞋匠”冲着院子里道:“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边有高人,别被人趁虚而入了。不光院子里,屋顶也别放过。”
院子里并没有人回答,但是“鞋匠”再不做停留,快速离开。
一见这阵势,柳仕元心中暗叫“好险”,这看似风平浪静,幽暗宁静的小院,居然还留有暗哨,自己的莽撞,差一点暴露了行踪。
柳仕元知道进去偷听他们谈话是不可能的,一个“鹞子翻身”,翻下了墙头,蹑手蹑脚向巷子外而去。
当他走出巷子的时候,本来逐渐归于平静的苏州府热闹了起来,他竟不知,苏州府城内居然有这么多的士兵,看来韩雍和吴仁敌早已安排好人手,士兵们真的严格执行着挨家挨户敲门查看的军令,把一个个正准备进入梦乡的苏州府居民叫了起来。
一时间,埋怨声、咒骂声、哭喊声、鸡飞狗跳声混作一团。
既然所在的地方是王敬的宅院,柳仕元知道韩雍早晚会过来,毕竟,像王敬这般有着大靠山的,不是谁都敢搜查他的府门的。
果然,过了一会儿,韩雍带着一帮人来到了王敬的府门前。
柳仕元连忙从暗处出来,迎了上去。
韩雍道:“怎么样?”
“进去了,那人是王敬网罗到的江湖人士。”
“好,既然坐实了是他,那就好办了。仕元,随我来。”
韩雍大步流星,走到了镶嵌着铜钉的门前,用力地敲了敲门。
红漆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两名负责守夜的门人闪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