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炳文正兴趣盎然地欣赏着战舞。突觉被人碰了一下。
他侧过身,看到柳仕元正站在他身边打着晃儿。
柳仕元晃晃悠悠地端着碗,道:“朱……朱大人,我是第一次跟随怀公公办差。如果有任何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朱大人多多谅解才是。”
就像没有站稳一般,他一头栽进了朱炳文的怀中。
朱炳文正皱着眉,心道这柳公公怎么这般没轻没重,却听到柳仕元小声道:“朱大人,酒有问题。”
说完,他从朱炳文怀中往后一挣脱,道:“不用大人扶,我清醒地很。大人,我们干……”
朱炳文心眼远比他的长相多,他心念一动。看了看柳仕元。
柳仕元双目炯炯有神,哪是喝醉了的状态。
柳仕元豪爽地吞了一大口酒,紧接着却有“噗……”地一口吐了出来。
周围不明就里的三千营军官们爆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秀才嘛,都是这个怂样。你们一个个大老粗能喝些马尿很了不起吗?”
说完,朱炳文把碗摔到一边,换他假装替柳仕元拍着背部。
朱炳文道:“是不是下了毒?”
柳仕元道:“没有,只掺进去了少量的麻药,喝多了会嗜睡而已。不过,据我估计。若是今晚睡死了。那么这一辈子就醒不过来了。”
朱炳文道:“瞧这情形。我今天晚上是躲不过去了。等一会儿,我会支会百户他们。他们以及兵士们全权交由你来指挥。柳公公,怀公公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柳仕元道:“朱大人放心吧,只要我但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人伤害怀公公一根寒毛。”
“好,那就好。”
他们两人只来得及简单交谈几句,万远便拎着酒坛子走了过来。
万远一搭朱炳文的肩膀道:“朱大人,柳公公不胜酒力,咱们绝不勉强。不过,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可是千杯不醉的量。咱们两人今天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们今晚不醉无归,怎么样?”
“好,既然万大人这般大气豪爽,我舍命陪君子又何妨,走,带我认识认识鹰扬卫的弟兄们。”
朱炳文的手绕过万远的臂膀,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向主陪区走了过去。
大概走出四五丈,朱炳文猛地拍了拍脑门道:“你瞧我这猪脑子。”
他转过身冲着饮酒正酣的下属,扯着嗓子吼道:“你们他娘的以为自己是谁,是鹰扬卫这帮弟兄们,几个月没碰过酒吗?前些天老子才请你们吃过酒,别他娘的见了酒就像见到女人似的,都给老子留着点量,明天点卯,谁若是起不来,老子军法伺候。”
兵士们随将官们时日久了,性子会和他们的主将越来越像。朱炳文手下这帮人,乍看起来都跟五大三粗缺心眼儿一般,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内秀的人,听到朱炳文咋咋呼呼地脏话连篇,第一个反应是,前些天没有喝酒哇,接着,他们的反应是,不好,有问题。
于是,万远的人再上前劝酒的时候,他们便耍起了滑头,能躲的躲,能吐的吐,本来有着一斤酒量的人,立马连三两酒也喝不下去了。
别看他们好像喝得不是很多,但是一个个醉得倒比万远的人快得多,还没半个时辰,便倒下去一片,被各自的亲兵像拖死狗一般拖到了一边。
看在眼里,万远是喜在心头,他认为是麻药起了作用。
毕竟,这麻药没有下他的肚,他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症状。他看了看朱炳文,只见朱炳文脚步虚浮,兀自在那里打着晃儿强撑,装作关切地问道:“朱大人,你是不是醉了?”
“醉……笑话,这点酒老子就醉了……呃……”
话还没说完,他打了一个酒嗝,一股难闻的味道传了出来。
万远闻着这味儿,赶紧捏住了鼻子。
“呵呵……你瞧你那……”
朱炳文仰面咕咚一下,倒在了地上。
在朱炳文也醉倒后,校场上,除了柳仕元外,怀恩等人再也没有一个清醒的了。
柳仕元满面愁容来到万远身旁,道:“万大人,怀公公和朱大人都醉得不省人事,这可如何是好?”
万远道:“这有什么,请柳公公指挥各位大人的亲兵,把他们扶回中军大帐,待会儿我自会亲自监督人熬煮一些醒酒的汤给他们喝。”
正在这个时候,柳仕元突觉脚下的大地微微震颤起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战马“啾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