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的上半身刚刚伸出一半的时候,一枝羽箭攒进了他的肩胛,带着一股血箭,他的身躯被向后带去。
冲到最前方的鞑靼人采取了杀伤极强的平射,但是押着阵的那帮人却依然是仰射。
朱炳文被冲击力极大的平射羽箭把身体带了出去,倒在地上。如果此时再有一批仰射而来的羽箭从天而降,朱炳文势必会如万远一众人,前后脚到阎王爷那里报到。
说时迟,那时快,朱炳文的背像是撞上了弹力极强的东西被反弹回来一样,他以极快的速度从地面斜着跳进了掩体后的安全区域。就在他起身后的电光火石间,五六枝羽箭发出一连串“嘟嘟”声,斜斜扎进了他刚才倒地的地方,箭尾上的羽毛兀自乱晃。
“这群他娘的鞑靼人箭法真是厉害,老子差点命丧当场。”
在他身边缩作一团的怀恩指着朱炳文的脸道:“朱大人,你有没有事儿,怎么满脸都是血?”
“血?怎么会有血?”朱炳文伸出右手抹了一下脸,果然一手的血。同时,被他一把抹过后,他的脸更是为遍布,在火光的映衬下好像从地府里窜出的恶鬼。
怀恩又指了指朱炳文的头,道:“朱大人,你的头发上……”
“头发上有什么?”
直到这个时候,朱炳文才觉得头顶有点重,他晃了下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头顶晃动。
他一把抓过去,从上面抓下一枝羽箭。
“哎哟喂,老子这命可真大,若是向下一寸,我非得去见阎王爷不可。”
朱炳文狞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今天这仗我是赢定了。传令于操炮手,不用问其他人的事儿,集中剩余的弹丸,把重装骑兵干掉。还有那群有九头鸟的,你们他娘的眼睛瞎了不成。往哪儿打的,看不出来他们只是一群小喽啰吗?”
他骂骂咧咧的粗口让鹰扬卫的兵士们觉得很是亲切,这让他们想起了在边关时候的日子。
在朱炳文的喝骂声中,操炮手们装填弹药的速度更快。
操炮手们把装填满的炮身压低,黑洞洞的炮口直接对准了几乎能够清晰看到头顶盔缨的鞑靼重装骑兵。
“轰……”炮身被巨大的后挫力震退了一些,一股炽热的气浪向周围的人扑了过去。
炮声响起。正前方出现了一团血雾,人的惨叫声、马儿的哀鸣声昭示着又有生命变成了血肉模糊的无数块无数片死肉。
击发九头鸟的也暗自与操炮手们较上了劲,卯足了劲儿往重装骑兵群招呼。
火炮和九头鸟在近距离毁灭一切存在的打击力哪是铁皮包裹着血肉之躯的重装骑兵能够禁受住的,拿石头去砸鸡蛋,结果可想而知。
然而。对于蜂拥而来用性命铺路的鞑靼人来说,虎踞炮和九头鸟是阻止不住疯狂的进攻脚步的,幸亏鹰扬卫里当过边军的人居多,他们弓马娴熟的程度虽然略略逊色于鞑靼人,但是占据了地利优势后,却也能斗得个旗鼓相当。
不过,在弓箭手的数量上,明军处于绝对的劣势。鹰扬卫此时的总兵力在三千人上下,负责虎踞炮、抛石车、猛火油柜、神火飞鸦、九头鸟的便有二三百人,手持火铳的又是几百人。再刨除步兵、标枪兵,真正意义上的弓箭手不足千人。
随着火铳不断热管炸膛,火器的打击渐渐趋于末势。
而鞑靼人的羽箭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明军虽然躲在夯土以及木质、砖制结构的工事后,却总有羽箭能从诡异刁钻的角度射进来。
在支撑了鞑靼人前赴后继冲杀半个时辰后,鹰扬卫守军的人手渐渐捉襟见肘起来。
死伤人数迅速攀升,几乎要达到总人数的一半。
就在胜利的天平逐渐向鞑靼人倾斜的时候,一个更为不幸的消息传了出来道:“大人,我们的开花弹用光了,怎么办?”
朱炳文大为光火:“喊什么喊。你们不怕影响士气吗?再喊,再喊老子先剁了你们。没有开花弹有什么好慌的,摸着刀枪,准备厮杀。哎对了,真的没有了吗?”
“回大人的话,还有一颗。”
朱炳文道:“留着,若是能发现他们的头人,对准了炸。”
“是,大人。”
太叔唯勇在亲兵们举着盾牌遮住了所有能伤害到他角度的掩护下,来到了朱炳文的身边,道:“千户大人,下官觉得今天这群来犯之敌甚是蹊跷啊。”
朱炳文已经觉得有些焦头烂额道:“有什么地方蹊跷的?”
太叔唯勇皱了皱眉头道:“这几年鹰扬卫和鞑靼人打交道的机会虽然不多,规模大小不等的攻防却也着实进行了好几回,虽然也有人数超过我们一倍有余的,却丝毫讨不了便宜。然而这次的攻击力太过强悍,从他们势若疯狂不惜填命的打法,本官以为,压阵的人身份必非同一般。”
朱炳文双眼圆睁:“你也这么想?”
太叔唯勇道:“大人您……”
刚说到这儿,太叔唯勇身体右侧的一名士兵突然飞了出去,他的薄铁盾牌竟然被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枪贯穿。铁枪在透过盾牌后,又透过他的手臂直至右胸,把这名士兵带飞出了一丈多远。
这名士兵只来得及吐了口血,便断了气。
朱炳文与太叔唯勇对望了一眼:“好可怕的力道。”
这根铁枪让他们把视线移向了敌军的方阵。
在鞑靼骑兵的方阵里,出现了这样一拨人,人数大概有几百名,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