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大苟和他的勇士们没有等来明军,却等来了如此陌生难挡的敌人。他们根本没有和这些疯了的羊的战斗经验,而涌到寨门口后,没有地方躲闪,无奈之下,所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十八般兵器,砍刺着一向温顺害羞的动物。手忙脚乱后,便有可能被一只羊的羊角刺穿胸膛,咕咕淌着血,心有不甘地躺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这成百上千只羊完成了韩雍的预期效果,在冲进寨门后,侯大苟的勇士们便有近三百人丧命和重伤,最最要命的是,侯大苟方的士气锐减。
突破了寨门的羊,在九层崖寨里乱蹦乱冲,不多时,整个九层崖寨燃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噼里啪啦声、老人孩子的哭叫声,再一次淋浇着侯大苟和他的勇士们的斗志。
直到这个时候,明军的火龙龙头才又开始动起来,呐喊声越来越大。
侯大苟手下的这五百人,可是大藤峡中的精锐,当明军涌上来后,他们这群人竟然在寨门处坚守了近半个时辰。
在砍倒了一名明军后,侯大苟终于支撑不住,他觉得手中的刀越来越沉,汗水浸入眼睛,很是难受,就在他眨眼的一刹那,两点寒星向他当胸袭来,他忙一侧身,开山刀横向砍出,又有两名明军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啊……”
距离侯大苟不远的“三雄”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被一支弩箭射中了脑门,硕大的身躯向后倒去。
侯大苟见状,悲愤地喊道:“撤,撤到祭坛。”
既然知道死是必然的结局,他们必须死在一个神圣庄严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将会得到永生。
不过,他们不再有这样的机会,当侯大苟带头拐过通向祭坛的最后一块巨石的时候,“飒飒……”的弓弦声让侯大苟刚刚露出的身体迅速撤了回来。
“铛铛铛……”火花四溅,羽箭落在了地上。
“侯大苟,我们是壮家狼兵,你们已经无路可走,归顺朝廷是你现在唯一的出路。”
队伍到了韩雍的手上,总是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且他胸腹奇谋无数,胆量更是超出了一般人可想象的范畴。在下达了攻山命令的同时,韩雍不仅仅祭出了山羊这么一批奇兵,更是从壮家头人派来的一万狼兵中抽调出一千攀山越岭的一等好手。这一千好手的任务是,绕到九层崖寨的后方,从悬崖峭壁处攀爬。九层崖寨的后山,崖壁如同刀削斧劈的一般,由于太过危险,而且祭坛那里神圣不可侵犯,世世代代居住于大藤峡的瑶民僮民都不敢从这里攀爬。他们不敢,韩雍却敢,他不仅派出了一千狼兵好手,更是亲自领兵。他是一个非常有想象力,非常有冒险主义精神的将领,离开了中军大帐,无人坐镇,万一攻打九层崖寨途中出现什么意外,没有人决断的话,很有可能会造成进攻受挫停滞,甚至溃败,要知道,行军打仗,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环节处理不好,确实能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但是他韩雍居然就大胆地放手去做了。他身先士卒,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在几名绝顶好手的护佑之下,付出了摔落近三百人的代价,成功攀登上了九层崖这道天然后山屏障。
“哈哈哈……你们把我侯大苟看做什么人?要我归顺明廷,简直是痴心妄想。你们能得到的,只有我的尸首。”
“杀……我们就是死,也要死在祭坛那里。”
狼兵、九层崖寨五百勇士、明军卫所兵边军混战在一起,寨子里处处刀光剑影,处处血肉横飞。
一个对时后,五百人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他们背靠着背站着,被两三千明军包围在中间。
韩雍一直默不作声在高处看着战局,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从狼兵的队伍里走了出来,大笑着取下挂在腰间的佩剑,道:“韩雍在此,侯大苟还活着吗?谁是侯大苟?敢不敢出来和我韩雍大战三百回合?”
侯大苟一听此言,应道:“原来你就是韩雍,我侯大苟此生佩服的人不多,你韩雍算得上一个,既然你提出了要求,我不应战的话岂不惹得天下人笑话。来,我们就打个痛快吧。”他堪堪往前踏出一步,抖了一下开山刀,开山刀刀背上的铁环当当作响。
韩雍见侯大苟走了出来,并不拔剑,微笑着向后退了两步,大喝一声:“将士们听令,活捉侯大苟,官升sān_jí,兵赏白银五百两。”
侯大苟一听大怒:“小子,你竟然诓骗于我。你这个缩头乌龟,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韩雍并不恼怒,道:“亏得你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难道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知道吗?孙子兵法说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现在你我处于两军对垒,不是江湖上的那些英雄豪杰签生死状,一较武功之高低。主将是一军的首脑,关系着整个战局的变化,千千万万名兵将的生死,我怎么会在这个当口和你逞匹夫之勇。想办法,把他们全部给我绑了,听着,我要他们活着。”
“想要押解我们进京,多番羞辱再处死我们,不可能。”侯大苟举起手中的开山刀,类似于武林中人力劈华山的一招,冲着韩雍便砍了过来,首当其冲的一名壮家狼兵举起钢叉一格挡,却没想到侯大苟力大无穷,他双手较力迎上去后,被硬生生压了下来。瞬间,他的头被砍成了两半。这名狼兵的同伴怀着悲愤的心情,揉身扑了上去,却被侯大苟横扫的一刀砍中腰腹,鲜血喷涌而出。
侯大苟这是在用他的行动回答韩雍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