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正殿。
整个大殿陷入沉寂的缄默,戚渊正襟危坐,龙椅正中,光芒万丈。
众臣都听说了皇上重病昏迷的消息,苏公公先前已经传了谕旨,在皇上昏迷之前,下了诏书,命戚渊接替一切朝中大小事务。
前来朝拜的众臣之中,自然有董钰。
董钰的脸色很难看,像是一张揉碎了的宣纸,又被人铺展开来,愁眉苦脸。
而六阿哥依旧是那副不温不火的表情,似乎一切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但戚渊现在没有闲工夫管这些。
他现在在意的,并不是董钰是否真的要起兵造反,还是六阿哥造谣生事,另有所图,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初害尹清绮的那些人,现在身在何处,又是否还活在世上?
根据常磊的线报,很多人都藏匿在城北的一座荒野山村。
戚渊知道,皇上当年下令,让他们藏匿于此,自然少不了守卫眼线。
这也是一大愁事。
“今日我带父皇处理朝政,众卿家可有要事禀报?”
戚渊没有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如同掷入湖中的石子,一言既出,令整个朝堂沸腾。
“你可听说皇上患的什么怪病?”
“不知,只知道昨夜深了,皇上便昏迷不醒,但听说脉象平稳,但就是查不出缘由。”
“皇上令太子料理朝政,看来,下一任……”
“可不敢乱说,皇上现在还没……”
戚渊居高临下,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
果然是一些酒囊饭袋,除了闲言碎语,就没有什么要紧事。
“臣有要事禀告。”
这一声,引得众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注视过去。
而戚渊更是剑眉微皱。
果然,他还是来找麻烦了。
“启禀太子。”不知六阿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在“太子”二字之上,着重了读音。
“蜀州线报,说有一伙刁民闹事,现不知是何人所为。”
戚渊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
对于董钰在京城停留,皇上也并未给出任何答复,对于这件事,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皇上虽然深知
六阿哥与董钰不明不白,但却并未下任何诏令。
如今董钰也在朝中,无非是为了看看,戚渊的态度如何。
“我知道了。”
戚渊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薛爱卿可在?”
而薛坛也是一愣。怎么把自己叫出来了?
“臣在。”
薛坛极为不情愿的站了出来。
原本散漫惯了的薛坛,在皇上昏迷之后,以为不用再请早朝,没想到戚渊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出。
“蜀州的事,你比较了解,说来听听。”
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是董钰所为,虽然朝野之中不乏有人乱嚼口舌,但总归没有证据,也没法定董钰的罪,不然皇上不会一直留着他为虎作伥。
“皇上命臣出兵南下,平定战乱。”
薛坛一拱手,不卑不亢的回答着戚渊的问题,“据臣所知,此次叛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看来,是有人刻意为之。”
薛坛故意拖长了声音,看了一眼董钰。
而董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哦?”
戚渊盯着六阿哥,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那,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意。
“六弟,你也算是习武之人……”
戚渊双目如炬,死死地看着六阿哥,似乎想要从他身上剥下来点什么。
“你觉得,这件事非比寻常吗?还是如薛将军说的,有人在刻意挑事。”
“臣不知。”六阿哥恭恭敬敬的行礼,看不出一丝端倪,“只不过,若是有人有意为之,迟早会露出马脚,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您说是吧,太子?”
戚渊知道他说的是七阿哥的事,只不过,没想到他竟敢在朝堂之上公开与自己对立。
现在的局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病危之际,将权利交付于自己,只要不傻,就没有人愿意再与当今的太子,未来的皇帝较劲,六阿哥的身边,除了一些体己人之外,恐怕没有一个朝臣愿意站在他的身后。
如果先前的戚渊,还只是个手无寸铁的黄口小儿,拿那些手握兵马大权的世家没办法,但现在,他位高权重,想必也不会有人斗胆违逆。
而戚渊想不通
的是,六阿哥现在当面闹翻,是试探?还是要公开对立?
但戚渊现在还不想彻底的毁掉他,毕竟父皇还未驾崩,如果有一日醒来,发现六阿哥早就……恐怕对自己不利。
无毒不丈夫,但手段也需要灵活。
这点戚渊还是有点头脑的,他不会傻到现在治六阿哥的罪,更何况,据理力争,自己怎么也得有个明确的说法,交付给文武百官,不然得不到民心。
民心散了,自己这个太子也就无人信服。
“六弟,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戚渊点了点头,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你如此精通熟悉这些朝堂争斗,想必,也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臣接旨。”
出乎意料的,六阿哥并没有拒绝,反倒应声允诺。
“都退下吧。”
戚渊见没别的事,招呼文武百官退下。
等到大部分人都离开正殿,戚渊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眼神里透露出苏公公前所未见的寒意。
苏公公只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发凉,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