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已经完成大半,今年虽然是遇蝗、遇瘟疫,但是有赖于奉孝理民三法,百姓人心不散,耕种不绝,算得上是小丰收年。”说道正事,荀也不再那般沉默,还是如实禀报:“剩余秋收之事,也在有序进行,预计到十月末,便可以结束了。”
曹操微微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便是将目光转向了郭嘉:“奉孝,军卒呢?”
“豫州子弟皆是勇猛,不过终究是疏于战法,夏侯将军也加紧练兵,预计明年会有十万精锐,加之后勤散兵,可达十五万。”郭嘉自然是烂熟于心,只是禀报完以后,还是看了一眼荀,接着说:“我们兵发张绣,许都空虚,袁术上次怀恨在心,不可不防,加上许都城内,也不算太平。”
“令君,你需多少兵马?”曹操自然是知道郭嘉的意思,许都城内的确是有隐患,而他必须交付一些兵马给荀,保护好许都,不仅是防袁术,更是防那城中之人。
“许都城内军卒皆由司空大人统领,到时候将兵权交由仲德(程昱字)即可,至于一些人拥有一些府兵,却依旧是不足惧。”荀皱眉:“司空是要我留在许都吗?”
“前线危险,我知令君为治国大才,却不要沾染了这兵家鲜血,至于仲德留不留下,则还需要商议,令君啊,那些人虽然兵马没优势,但毕竟是长着一张嘴的,怕只怕这许都城不是丢在兵刃下,而是那些人的口诛笔伐中。”曹操叹了一口气:“令君知我,我出征前必杀人立威,否则后线不稳,你是聪明人,断不会觉得我这般是为残虐吧?许都越乱,我就杀越多的人,前线战士冲锋战死不可怕,怕就怕这后院闯进来一只饿狼。”
“司空需知,我为汉室老臣,极有可能成为反抗你最激烈之人,”荀抬起头来,看向曹操那张略有黑发黑的脸。
“令君,若你都认为我曹操是汉室最大的敌人,那我变便而无憾。”曹操爽朗一笑,却是丝毫不在意。
荀之眼睛眨了几下,接着便是低头称是,只是神色略有些动容。
那些汉室老臣,如今正如何对待他荀氏的妻儿?须知他们从来都是一个阵线,只不过在面对如今的问题上,荀选择了沉默,便要家庭遭到这样的不公待遇,当真算得上是讽刺。
而曹操呢,荀知道,这一举动或许是收买人心,但是,那又如何呢?
若非荀氏是大族,他荀身后是不知道多少的荀氏族人的希望,他或
许也可以像郭嘉一样,寻一个明主,辅之佐之,成就大业。
而如今呢,他只能是守在这许都城内,为一尚书,看似风光,却不过是一个看门狗角色罢了。
而谁人又能知道,他荀少年时候也曾放荡不羁,也曾想过仗剑天下,更曾想过战场之上,指挥千军万马攻城略地呢?
如今,那个血气方刚不输荀武的荀,慢慢的变得沉默,变得退让,接着,便是成了那荀令君。
许都的风云纵然再大,在司空府派人上门,将一名老臣以罪吊死在城门上后,荀氏却是难得换来了一份儿平静。
或许,这一切都是那些所谓的汉室支持者所为。
但是生阳县的风波却迟迟未曾褪去,那些所谓的村民,搬了灶釜,拢了旺火,居然是将生阳县墙根儿当成了一处根据地。
那李强带着白绫,日日夜夜带着人在城门口喊冤大骂。
若非是魏延和陈群极力维持,或许生阳县早就陷入了大乱之中。
而荀之几日未曾出现,他就待在官府里面,有时候练剑,有时候读书,有时候下棋,小灵身体好了许多,已经可以下床,便是陪着荀之。
魏延对荀之的这般行为不理解,但是作为兄弟,便是也没有提出来;而陈群日渐成长,何况他已经二十五六岁,智力早就到了那个陈长文该有的高度,隐隐也知道荀之的想法,也是极力维持外面的安危,府里的事情反而是不去过问,也不去逼迫荀之。
一切都如同是陷入了僵局一般。
而一封快马加鞭几日功夫到了暨阳县的任命书则为这一切打开了局面。
“什么?”本来是堂上正在喝酒的郭洽瞧见那来自许都的传令官手里的任命文书,酒都喷了出来,惊愕的专看向那坐在上首的郭万:“你确定是我的任命书,而不是你的吗?”
郭万翻了一个白眼:“还去接旨吧。”
当下郭洽才反应过来,绕过桌子,直接便是行礼。
“大人,要跪下的。”那传令官小声提醒。
郭洽这才明白,其实他对官场这一套都十分熟悉,但是如今喝了一些酒水,加上这种事情发生在他身上,终归是一时无法接受。
赶紧跪了下去,将头磕在了地上。
传令官宣读圣旨,无非就是任郭洽为县令,甚至隐晦的提了一句护全义阳县安全。
郭洽这才明白,不是自己才能
让朝廷赞叹不已,进而征辟,而是荀之的原因。
与其说是义阳县的安全,不如说是让生阳县平稳安定。
当下便是接了圣旨,站起身来,从身上掏出来一些银两送到了传令官的怀里:“麻烦了,请问,可有生阳县县长荀之的其余任命?”
“却是没有的。”脸上不动声色的将银钱揣在了兜里,那传令官脸色好了不少:“不过郭祭酒让我给您带句话,这生阳县啊,不能乱,乱了的话,则荀氏危,进而许都危。”
说完便是转身离去,他身上还带着义阳县县令的一封圣旨,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