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干这些日子颇为无聊,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离开家,来到了许都,便是家母能够得到不错的照顾,但是到了如今的日子,让他回家去,却已经是不可能了,等到他回了家,想来都得是半月的光景。
而司空府这个地方,便是片刻都是不能够离开的,有着无数的事情要等待去解决,所以到了此刻,他反而是待在自己办公的地方,继续忙着什么,他不爱喝酒,便是酒水都没准备多少,只是那茶水已经败了,便是喝起来只是发苦,没有任何的感觉。
便是准备起身去换一壶茶,只是走到门口,那漫天大雪,抬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夜空,心底莫名其妙就产生一股孤独感,又是长叹一声,然后准备继续去换茶。
只是那漆黑的夜中,出现一把油纸伞,一个同样清瘦的身影走来,其人撑着伞,倒是没染上多少风雪,瞧见徐干,那人便是加紧了步伐:“伟长兄,和我一起回去过年吧,想着你今日就在司空府,没想到真的碰到了。”
徐干瞧着那人影,最后看清了面目,正是钟毓钟稚叔,他身材不如徐干高,因此撑着伞到了徐干旁,便是还要抬着头才能看到徐干的整张脸:“嗯?”
“这样不好吧?”徐干推辞,人家过年,自己过去凑什么热闹,这本就是家人共度的日子,自己不过是一个外来客,对于许都来说,他就是一个格格不入的人,哪怕他是祭酒低下的掾属,出的许都城,那都是足够获得不少的尊重。
钟毓却是不停他如何推辞,直接就是抓住他的手,然后拉着往外走:“走吧,我们家人丁稀少,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被钟毓这么拉着,徐干反而是坦然起来,到了府门口的时候,瞧着在昏昏欲睡的门吏,便是将茶壶递过去:“等下送到我屋子里去。”
那门吏接了茶壶,瞧着徐干和钟毓冒着风雪,在一把小伞的庇护下,逐渐被黑暗吞噬。
门吏暖了暖自己的身体,将茶壶送回去,便是又重新昏睡起来。
钟府的确是没有多少人,钟繇在许都做官,但是钟氏并不是在许都,几年的日子里他都是会回去的,只是今年,第一年就直接成了尚书,便是无数的事情全部压在了自己的身上,便是回家已经成为了一种奢望。
不过瞧见那捧着一本字帖到了自己面前的贾诩,却是笑了,笑的很开心:“师兄,没想到啊,你有一天,也会被我差使。”
“如何是被你差使?”
贾诩卸了妆容,便是恢复到那伟岸的样子,睥睨瞧着钟毓,如同是在看一个白痴一般:“你以为你让荀之叫我给你送字帖,便是算得上差使我了?”
“这难道不算吗?”钟繇身材比之要矮上许多,便是说话的气势都是弱了半分,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求学的那段日子里,两个人就是书院中最优秀的两个人,但是不管钟繇如何,贾诩都是稳压他一头。
钟繇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有可能超过贾诩,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贾诩的那一点压制力却总是存在,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被超越。
后来,钟繇钟毓找到了自己能够找到超过贾诩的一个方面,就是自己的书法,也是那时候开始,钟繇对自己的书法开始逐渐痴迷起来,也是更下苦心,为的就是压制贾诩。
有贾诩在,钟繇便是拿出来自己的好酒来,推杯换盏,聊起了许多在书院的事情,或许痴迷书法让钟繇渐渐开始惆怅起来,因此谈起那些事情来,不仅有些唏嘘长叹。
而贾诩就如同是局外人一样,若非是瞧着那浑身透露出来的气质,陈群都不肯相信,这是贾诩,当年那个锋芒毕露的少年人,此刻居然内敛至此。
就如同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够带起任何一丝丝的心思波动一般,贾诩变了,变得很陌生,钟繇在想,或许就是这个年纪所要经历的,只是贾诩和他不同。
钟繇要的不过是钟氏能够平稳的生存下去,所以不管是出仕还是如何,都是为了这个目标,如此之下,便是感伤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贾诩不同,他越发的内敛,这并不是说他的锋芒尽数隐去,便是如同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不争不抢。
反而是酝酿着更大的爆发,上一次钟繇就稳过贾诩到底是要做什么事情,而如今,钟繇却是感觉到自己好像掌握了那么一些。
贾诩这一次,或许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对荀之,他下了所有的苦心,想来荀之那不寻常的所有行为背后,或多或少的都是有着贾诩的影响存在。
由此,不由的又是长叹了一口气,想来自己多少年了,还是输了。
自己认为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却是从自己这里只是简单的学到了几个字,学到了几本书,但是一个先生应该交给学生的,难道不是思想吗?不是改变他人生的东西吗?
钟毓那些东西,便是一个普通的教书匠都能够完成,甚至能够完成的更加出色
,因为他们教了无数个学生,有着更加丰富的经验,不会像钟繇一样,有事没事就喝点酒,对荀之也没有那么的上心。
荀之学到的,是贾诩身上的隐忍和智谋,这可能需要一些日子才能够逐渐的显现,而最容易被看出来的,就是荀之内心的想法。
从一开始钟繇看到荀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孩子是万般好,就是不争不抢,没有胜负欲,没有**。
就像一个普通老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平平淡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