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我要入党!”大四开学伊始,当这句话从耿启明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和彭旭都惊呆了。
“我没听错吧?”我背靠着宿舍床铺的扶梯,感到脊背透着一股清凉。那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应该不是在梦中。
“你个愤青平时吐槽社会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怎么突然觉悟这么高了?”彭旭少见地皱起了眉头。
“没错,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耿启明非常坚定地说,“任何社会都存在种种阴暗面,我之前只看到了太多阴暗的东西,却没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到不断蔓延的光明。”
“此话怎讲?”
“人无完人,总有不足之处,党也是这样。但近年来我看到了它为治理种种社会病象作出的努力,我相信它会越来越好的,也只有它能让驱散黑暗,让整个社会越来越好的!”
“该不会是你们家方方开导你了吧。”彭旭笑道,“她可是大一的时候就因为成绩好成功申请入党了。”
“不是这样的,我跟她聊的时候发现,她其实对社会不怎么关心的。她仅仅因为成绩好而获取了一个入党的名额,她根本没有独立思考过自己为什么要入党。”耿启明反驳道。
“那你还能跟她讨论得那么热烈?”
“就是因为她的观点不太完善,所以我才跟她细致分析了很多社会现象啊。”
“你怕是想说服她,结果反而被她纠偏了吧,哈哈。”彭旭依然对耿启明报以怀疑的奸笑。
“哎呀,不跟你理论了,容易被你带偏。讨论问题嘛,无论谁,讨论的过程中思维总是不断升华的。她肯定开了不少眼界,我肯定也更加深入看清了现实,提高了觉悟。”
“现在大四了,就最后一批入党的名额了。升华班成绩好的基本上都入党了,就剩咱们三个了,名额也刚好是三个,不如我们抱个团吧。”我建议道。
“可以啊,现在反正竞争不激烈,有机会不入白不入。”彭旭说。
耿启明叹了一口气:“你们啊,也是盲目跟风,我真该好好跟你们讲讲道理。”
“哈哈,你和猫小二可以多讲讲,我就免了。”彭旭笑道。
“你怎么了?”
“我也作了一个重大决定!我要出去租房子住!”
“放着免费的宿舍不住,你要花钱出去租房子住干嘛?”我问道。
“估计是想更加自由一点,跟妹子住去了吧。”耿启明斜视着彭旭说道。
“你老把我想得那么猥琐干嘛?我只不过想要个更加独立、更加舒适的空间好好学习。”
“学习啥?”
“冲刺一把,争取能够保外校!”彭旭信誓旦旦地说。
“啥?你从哪得到的消息?老师不是一开始就说好我们只能保本校的吗?”耿启明不解地问。
“你知道的,我消息很灵通的。作为首届升华班,同学们对只能保本校表示不服,联名上书后,老师作了让步,允许给一个名额能够保外校。”彭旭解释说。
“好吧,我是没这个心思了。”耿启明说。
“哈哈,我也没这个心思。”我笑了。
“我甚至打算放弃读研,直接工作了呢。”耿启明补充道。
“啊?能白拿一个研究生文凭干嘛白不拿呢?”
“想早点参加工作养活自己。”耿启明叹了一口气,“哎!其实我还纠结着,也没准最后会选择在这读研。”
我和彭旭刚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与耿启明一起,三人互相看了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个想着保去外校,取得一个更有分量的研究生文凭;一个想着直接拿起能握在手中的工资,毕竟计算机这行更看重能力。人类真是复杂。而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获得我想获得也能够轻松获得的东西。就像午后洒在台阶上的阳光,我喜欢枕着它睡觉的感觉。
于是,整个大四,我就没怎么与彭旭有过频繁的联系,只是在上课的时候,在班级集体活动的时候遇到过他。他看起来状态还是不错的,一直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偶然与我们私下谈起他为获取保外资格作出的不懈努力。
我听着他的叙述,对他由衷地钦佩。我希望他能如愿以偿,但我也知道他至少有个强大的对手,那就是方翠兰。
下课后,方翠兰依然与我、彭旭和耿启明走在一起,聊着对近来课程内容的解读,聊着对时政的看法,聊着对即将到来的毕业季的展望,聊着对未来的大致规划。
然而与往常不同,我注意到方翠兰会更多把目光投向我,特别是讲到一些重要话题的时候,似乎就是专门想讲给我听的。
我感到受宠若惊,深怕方翠兰会对我有意思,却又感到一丝莫名的欣喜和激动。
我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欣喜和激动,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耿启明身上。望着他,我突然想起了自己。
我突然觉得耿启明就好像是我,方翠兰就好像是林溪梦,而我就好像是宋鸿义。
我深爱着林溪梦,而林溪梦却总是将更多的目光投放到宋鸿义身上,我不免怀疑林溪梦喜欢宋鸿义。但我清楚宋鸿义是绝对不会对林溪梦有超越友情的念想的,他有他追求的目标,因此我能够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
耿启明应该也是深深喜欢着方翠兰的吧,而如今的方翠兰却把更多目光投放到我的身上,我不免怀疑她喜欢我。我知道我内心有个坚定的目标,在那遥远的东方,我不该对方翠兰感到心动的。耿启明也深知我的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