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帮主随即传音入密,向陈北海传授心法。心法不长,毕竟只有一式,片刻便口述完成。
“天下无狗”,乃是《打狗棍法》最后一式。这一招天下无狗,需得配合极高傲的心境,将强敌视作野狗,打人如打狗,一棒子便打杀了。
所谓“天下无狗”,则是要棒打全天下人。招式名字看似粗鄙,比不得降龙掌威武大气,其裹挟在陋俗卑贱中的孤傲与倔强,却毫不逊色。
荡平天下,清扫六合,更增添了几分难以宣扬的野心。
此招一出,剃、棍、翦、打、缠、粘、转、挑、封……长棍打法与要诀随心流转,一气呵成。运起一口气,棍若雨点,四面八方都是棍影。可远攻近战,杀人困敌,端的是玄妙无比。
陈北海心知,这“天下无狗”看似一招,胜过无数招。这招在《打狗棍法》中的地位,只只怕还要胜过《降龙掌》中的“时乘六龙”。
没了“时乘六龙”,《降龙掌》还是一门极精妙的掌法绝学,甚至仍可称为天下第一掌法。
而失去“天下无狗”,《打狗棍法》恐怕便沦落为一门普通的、至多有些高明的棍法。
甚至将“天下无狗”完全习得后,更能进一步逆推出其他棍法,乃至直接掌握天下棍法的精义。
由此可见,王帮主虽然顾忌到丐帮规矩,无法将《打狗棍法》尽数传授——打狗棒是丐帮帮主信物,实质上却将一身盖世武功毫无保留地交给了陈北海。
陈北海有些怀疑王帮主抱着将自己培养成丐帮下任帮主的念头——以陈北海的修为、力挫重樱来客的功绩、提出的关于乞丐的理念,自然有着资格。
虽说他并不觊觎丐帮帮主之位,也无意在变强的道路上徒生事端,可这份心意,他却是完全领受的。
“拜谢王帮主传授武学!”陈北海折过身子,打躬作揖,真诚感激道。
“不必多礼,”王帮主经受一拜后,立即伸出一对大手,陈北海只觉一股雄浑的力量涌来,一下子便被王帮主托直了身子,让他意识到双方的武功差距。
“我观你气息杂乱,定是方才用力过度,伤了经脉。正巧趁机让林震天传你《吞海功》。”
说完,王帮主大踏步向远处迈去,口中喊道:“几位不如跟我去山顶小叙片刻罢!”
唤的正是太上道宗杨真人、金佛寺慧心方丈、天一教吴靖远等人。
陈北海知晓,他们之间还有数场重要的战斗。现在已经是晚上,每分每秒都相当宝贵,不能抽出更多时间等他。
“王帮主盛情邀请,老道怎能拒绝?”鹤发童颜的道长长袖一展,整个人便飞身追去。
“老衲自然是要去的!”慧心方丈也不甘落后,八十来岁的老头,步伐相当轻盈、迅捷、矫健。
“小兄弟,你和琴心间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跟你说道说道!”海鲲帮柳木龙,那个黑脸的凶猛大汉,莫名其妙地向陈北海撂下一句话,也飞逐离开。
……
眨眼间,几位掌门人都往落山巅赶去,诸多围观武人,也带着火把,前呼后应,精神振奋地随之而去。
毕竟,只要那位不知是死是活的神武皇帝不出手,这数位门主、帮主,就可以说是整个大武朝最强的武者,代表着武道高山的顶峰。
能见识这等层次的武者交手,他们千里迢迢赶来,便不虚此行;若是能偷学一鳞半爪的武学招式,那就大赚特赚,回去也是满载而归了。
陈北海还对柳木龙的那句话颇为不解,忽然看到人群中一道倩影,才想起自己曾在平安县与一个刀客少女交手,还是靠对面留手,才能在那目的不纯的招婿擂台上一路取胜。
只是,他真不知道,柳琴心什么时候跟海鲲帮帮主扯上了干系?难不成柳琴心是柳木龙的女儿?
他听林震说过,柳琴心母女孤儿寡母,不知缘何隐居于平安县。而他在行舟路上碰到过海鲲帮余香主,施展的《春风得意刀》与柳琴心也是同一路数。
然而……他和柳琴心之间的确没有半点纠葛。
柳木龙的反应让他有些头疼。
陈北海刚想让白灵素去见见她那位好姐姐,却发现一个恍惚的功夫,柳琴心便淹没在了人海间,多半是上山了。
少女拉着林震天的袖子,小声道:“林伯伯,陈大哥不上山,当真没关系么?”有些畏惧这位粗犷凶悍的老人。
“不用,”林震天可不敢惹王妈颇为喜爱的小女孩,和蔼道,“帮主那一棍,奥秘无穷,足够北海受用了!”
白灵素还想说什么,陈北海却将她纤细的小手握在了掌中,缓慢而坚定地摇头。
他环顾四周,蓦然又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曹小羊、马俊宝两个中年乞丐。
他们正孤零零地站在一边,身上单薄的烂布衫,更衬托出两人的孤独可怜。
曹小羊还好,有着不弱的内力护体,马俊宝内功修为比他低了不止一头,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可怜,通红的双耳在昏黄的火光下反射出惨淡的光影。
陈北海刚想去跟两人叙旧,心头忽的一颤,闪过一丝似曾相似的悸动。
“林伯伯,咱们事不宜迟,您快传给我《吞海功》吧!”他口中急切道。
林震天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乐得陈北海加紧练功,毕竟在内力枯竭时改修内功,比平常效果好了不少。
他是真心为陈北海着想。
“以你现在的内功修为,再练《饮江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