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维亚极小的时候,曾听一名老人家说过,人爱扎堆,事情也爱扎堆——前者是指人们做一件事,往往都喜欢呼朋引伴,扎堆地去做;由此,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并且,更可恶的是,越是忙碌的时候,越是容易出现诸多零零碎碎的事情扎堆“来访”,令人忙得直想吐血。
这种“闲时极闲、忙时极忙”的情况,西维亚在上辈子可是经历惯了,久而久之,她也锻炼出了专属的对策,归根结底一句话:顺其自然,能忙则忙。
所以,当西维亚刚送走阿尔瓦,一转头又迎来菲碧时,她便极淡定地请她在风情优美的小山坡上坐下,沏上好茶,备上好点心,摆出一副“知心妹妹”的模样——
“他去了?”菲碧神色有些疲惫地问道,白皙的皮肤嫩滑如豆腐,吹弹可破,不过,她的脸色却不太好,眼底青印明显,整个人也是极瘦极瘦,衣服挂在身上好似挂在衣架子上一般,空荡荡地——西维亚几乎怀疑她已经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大约一年前,菲碧的成长期突然到来,全身骨骼长疯了一般迅速抽长,这样的成长实在是太过猛烈,以至于从白天到黑夜,不时地便会出现骨头疼的情况,疼到厉害处,可以令人满床打滚,不好安眠,所以,菲碧这一年来一下子变得憔悴异常——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终于发现阿尔瓦心上人另有他人后心生悲伤,以至形容失色。
与此同时,肌肉、皮肤等根本来不及比上骨头的抽长速度,自然使得菲碧成了如今这般只长个头不长肉的“瘦竹竿”形象。
“我没想到你会追到这里来,”西维亚沏了甜度正好的水果茶往菲碧面前一推,说道,“就如同。我也从没想到,阿尔瓦居然会这么执着地大老远跑来问我,关于克莱儿的下落。”
“你们怎么了?之前不是还有消息传说你们俩的家长在接触,马上就要给你们定婚约了?”
如此直白的问题令菲碧手下一抖,露出一个浅浅的苦笑,带着惆怅,带着叹息:“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这些年看过来,我也明白了,他只是把我当成妹妹罢了。”
“那你这趟追来问。又是个什么意思?”西维亚挑眉。
菲碧叹息,目光顺着山坡的弧度延伸到远方,好一会儿。她才突然又笑了,只不过,这一回,她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原本只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不过,现在觉得这样也好。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再如何强求也没有用,还不如放开他,也放开来自己。”
“哟,你总算是想通了,不容易的嘛。”西维亚扬眉笑道,“我还以为以你的骄傲,你恐怕还得再摔几个回才能省悟呢。”
菲碧闻言。极不淑女地斜飞了一个白眼过来,原本尚在酝酿的悲情情绪瞬间飞了个没影:“我就是太骄傲了,才不想把自己的骄傲丢在地上任人踩——我就想不通了,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克莱儿的,无论是相貌还是家世。抑或是才华……阿尔瓦哥哥没眼光,那是他没福气。哼!”
“嘻嘻,是哦是哦,没福气,”西维亚嘻嘻哈哈地笑着,皮得不行,“你以后争取找个比他更好的‘白马王子’,把他远远地比下去呗。”
“我才不这么庸俗呢,”菲碧调整了一下坐姿,恢复了一贯的傲气满满的姿态,说话一如曾经的刻薄,“这种只小孩子赌气才会使用的差劲招数实在是太低档次了,也只有你们这种品味的人才会采用。”
四年多的相处,让这两人发展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情谊,谈不上友情,也说不上敌人,只能说两人都是一致的骄傲,再加上一个皮得没法,一个刻薄得犀利,竟也处出一种非同寻常的融洽气氛来。
“是,是,是,我是下里巴人,担不起您的阳春白雪,”西维亚皮里秋阳地应道,“只是希望高雅高贵高尚的波尔图大小姐以后可别忘了今天的决定,要不然,到时,给我这个乡巴佬笑话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
“哼,到时别提谁笑话谁呢,”菲碧一抬下巴,傲气凛然,“我可对阿尔瓦哥哥和你那朋友间的感情不看好,且看着吧,到时看看究竟是谁更丢脸些。”
“哎,那是别人的事了,咱们这么关心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说说切身的事情吧,”西维亚挤眉弄眼地插入一句道,“你这回没追到阿尔瓦,回头回家,也该被人捉着四下相亲了吧?说说,说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婚了?”
“别人的事你关心个什么劲?”菲碧瞪了她一眼,用西维亚自己的话将她的问题堵了回去,“你要真有闲情还是多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终身大事吧,以你这家世、这相貌、这条件,恐怕迟早得是个‘安卡捷琳娜第二’!”
安卡捷琳娜,东大陆有名的守贞女,史书上颂扬她纯美贞洁,品德高尚,但民间野史却常常传言这位安卡捷琳娜其实是丑得无以复加,没人敢娶,所以才不得不被迫守贞,这样的传言流行多年,最终衍生出“安卡捷琳娜第二”的俗语,意指代条件差到没男人敢迎娶的女性。
西维亚可不在乎“有人要还是没人要”这样的事情,她打开精致的幽青骨扇,“啪啪啪”地扇着风,眉眼低垂,笑得恭顺,但言语却一点也不恭顺:“反正我就是个孤儿,自由自在,就算真成了‘安卡捷琳娜第二’,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既抹黑不了父母亲族,又不会耽误兄弟姐妹的婚姻,正好清静逍遥。”
听着西维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