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芸儿闻言。帕子轻点眼眶,随后收了,慢吞吞说道:“谁说不是呢!”然后眼睛似有似无地朝马婕妤和杨采女那瞟了瞟。
当即,马婕妤便冷哼一声说道:“菱芳仪在自己姐妹面前又何必假惺惺的,若是这蒲青桑还活着,哪还有什么菱芳仪!”
马婕妤的话音一落,坐在此处的几位主子就都有了一丝不自在,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青桑抚着肚子,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道:“马婕妤说得极是。这青桑姐姐要是活着,不止没有我这个菱芳仪,更不会有什么马婕妤了。”
马婕妤脸一黑。站起身指着青桑骂道:“你别仗着肚子怀了孩子就在这耀武扬威,你只不过是蒲相不知道从哪捡来的杂种。”
这下子,轮到青桑黑了脸。
青桑看了马婕妤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然后说道:“皇后娘娘。马婕妤如此算不算犯上呢?”
马婕妤一愣,还想发作,却被王芳仪死命地拉着坐下。
皇后看了看这个蠢钝如猪的马婕妤,心里头暗骂了两声,但面上却是不偏不倚地说道:“马婕妤,你太过放肆了。菱芳仪是蒲相家入了宗籍的女儿,是皇上的枕边人,更怀了皇上的子嗣。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来人,掌嘴。”
一个嬷嬷便走了过来,朝着马婕妤的脸扇了过去。
两声脆响,马婕妤白嫩的脸儿瞬间红了起来。
“这次给你点教训,省得你不知道尊卑。”皇后训斥道。
“臣妾谢娘娘教诲。臣妾知错了。”马婕妤挨了这两下,虽然气得肺都要炸了。但是却不得不跪下认错。
青桑冷笑了两声。
“菱芳仪,你是觉得本宫处理不公吗?”皇后目光冷冷地扫过青桑的脸,不悦问道。
青桑缓缓起身,看着皇后,说道:“臣妾怎么敢对娘娘的处置不满,只是臣妾觉得马婕妤骂臣妾事小,骂皇上和皇上的子嗣事大,娘娘就这样草草了结,恐怕到时风言风语传到皇上耳里,皇上会怎么想,臣妾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皱起了眉。
“你血口喷人,我何时骂皇上和皇上的子嗣了。”马婕妤不服,回过头来质问道。
青桑冷冷睨了她一眼,说道:“你刚刚骂我什么?俗话不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说明怎样的人配什么样的人,怎样的人生出怎样的人,你骂我杂种,岂不是想说杂种配杂种,杂种生杂种吗?”
马婕妤急红了脸,急吼吼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青桑质问道。
马婕妤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转悠。
“还有,我倒觉得你并没有因为那两个耳光长记性,你这以下犯上的毛病恐怕一时是改不了了。”青桑微仰着头,冷声说道。
马婕妤不解。
“马婕妤,还不快向菱芳仪请罪,刚刚你竟然一直自称‘我’。”皇后责令。
马婕妤没想到眼前的这位新芳仪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她一直轻视菱芳仪,是因为她自认出身好,是长子嫡女,母家地位又仅次于宰相,若是她能怀上一男半女,早就应该封妃了,哪还轮得到一个义女如此。正是存了这样的想法,马婕妤才不把菱芳仪放在眼里。
但在宫里头,如此,定是要吃大亏的。
皇后早已看出马婕妤不是什么好材料,又蠢又笨,又没心计,以前没碰到危及自己地位的人,皇后就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如今,大敌当前,她刚想用人,就发现平日里和她亲近的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可用之人。这会子又气又急却又不能发作。
“马婕妤只是心直口快,才会口不择言,芳仪娘娘怀了龙胎,还请平平气。”林美人忽然站起身,低着头劝说道。
青桑看了一眼林美人,高高挽起的落马髻上戴着一支七彩步摇,很是醒目。随着她略略低下头,这步摇下的珠坠子轻轻晃动,别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