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绿油油的森林小路上,有两个公子摸样的男子正谈笑前行,陡然惊觉空气中一阵异风刮过,怔忪间一抹艳红的身影便从杂乱的草丛中提刀而出,身后跟着一群叫嚣着冲出来的绿林之人。
眨眼,便到了二人跟前。
为首的踏古举起手上大刀,懒洋洋的上前一步,将将准备说出她那套口烂于心的说辞。却在视线与白衣男子碰撞到一起时,心里冷不防地咯噔了一下。
她也不知道这咯噔一下究竟是为何。只因着白衣兄这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眸子,此时此刻正蛊惑般的紧紧锁着她,那里面容着的高山流水让踏古很是缭乱。就彷如里面藏着许多秘密和言语,就好像,这双眸子很早很早以前便有她住在里面,很早很早以前便这样定定的看着她,让人觉着既熟悉又迷惘,心里没由来的十分不痛快...
是以她不由自主的失了神。她这么一失神,便将自己的正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凤凰寨的一众兄弟看到自家老大好似又发呆了的样子,委实觉着尴尬,私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二便小步跑上前轻轻扯着踏古得袖子。
“老大?”他小声提醒,“该说话了,说话!”
说话?感觉到有人在拽着她的衣角,她才收回了神游在外的思绪,晃而意识到自己此番把正事给误了。
熟料那白衣兄却先她一步上前,摆开一脸温如良玉的笑意,朗朗道:“佚慈失礼,不知姑娘竟是那传说中的凤凰寨主!”
踏古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毛。
话说,她生平素喜欢独善其身,做不多少什么菩萨心肠的事。唯一的一件,就当数两年前她初来这世界时,从山下收留了些流浪汉和乞丐成立了她的凤凰寨。可奈何她性子十分懒惰,并不怎么经营这寨子,至于两年过去了,凤凰寨竟半点名声都没有打出来,委实凄惨的很。
是以这名叫佚慈的白衣兄,说的这番算不上夸赞的话,对踏古很是受用,她觉得此人甚有礼貌,甚为靠谱。于是点了点头心情不错的道:“正是不才本在下!既然两位兄台已经晓得了在下的来历,那么想要打这条路过去,也得留下点什么来吧!”
佚慈微微颔首,拉长语气似笑非笑,“留下点什么?”
踏古抚了抚袖子气定神闲,“留下你!”
“哧~”,此话一出,佚慈神色如常,嘴角依旧无害的微笑,倒是旁边那位紫衣兄,在消化了这句话以后,憋不住笑出了声,“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你可知他是何人?就要掳他去你的山寨?”
踏古不语,眼风便向一旁的紫衣兄打量了去。这人生的也算俊俏,蜜色的皮肤,剑眉星目,一袭紫衫更是衬得他身形丰神俊朗,若放在现代和古天乐可是有的一拼的。奈何他为人却与佚慈大相径庭,甚欠规矩,甚欠教养。这让她很是不快,不愿多做理会。
懒得说些什么,她一手抄起大刀,向两人走去。在她以为,和大男人做多余的口舌之争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还不如直接把刀架在美男的脖子上比较简单些。
紫衣兄见踏古将自己至于空气般视若无睹,不由脸色发青,有些挂不住。
眼看着踏古一副拔刀相向的架势向佚慈走去,他脑中灵光闪了一闪,恶向胆边生。于是手指微动,一颗小小石子精准迅速的袭向踏古纤细的小腿。
踏古自然是没能留意到那石子,走了几步腿上便突然吃痛,禁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刀瞥了老远。
“老大!”,凤凰寨的兄弟们见此状况,不由得急了,纷纷快步上前跑去踏古身边,生怕他们的头儿出了什么事情,“老大你没事吧!”
踏古勉力在百忙之中摆了摆手。
此番她摔的甚为恼火,只胡乱抹了一把脸,便立马抬起头想要找那个暗中偷袭的罪魁祸首算账,这口恶气可不能平白无故的咽进肚子里去。
可视线还未及触及那张嚣张欠揍的脸,便有一只白皙的手伸在眼前。这只手光滑细腻,指节分明,十分好看。她一个没忍住,便顺着手指一点点抬头,瞧见了佚慈逆在光线里的脸,一半深沉在暗影里,一半被阳光照的赤红。
她愣愣的把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掌心上,凭借着那股力道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又继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细心地一点一点为自己摘下发间的碎草。鼻息间,有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踏古失了心魄,只觉这男子委实是个体贴的人,突然间就想收回了“没事当做宠物牵着他溜溜”的想法。
“敢问姑娘芳名?”,低柔温润的声音从佚慈嘴里传出,像夜晚打在庭院中的月华,让人风中那个凌乱。
“我叫踏古....”,踏古将将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踏古....”,佚慈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间细细的咀嚼两遍,好似十分美味。
须臾,他抬头浅笑,手指若有似无的勾着踏古的,神情十分自然,“姑娘可是要劫我做了夫婿?”
踏古只觉眼前猛地一黑,额头微微冒汗。
她就知道,体贴什么的都是那天边轻飘飘的浮云。
哪知佚慈又上前一步,变本加厉的揉了揉他手里握着的柔荑,“那在下斗胆问一句,我们是否还需办个婚事?”
踏古扯了扯嘴角,又将将向后退了一步,只觉面上神情越发僵硬。
佚慈得寸进尺,笑的正如这天上挂着的春日暖阳,“那在下可否称呼姑娘为..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