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将沐寂北拦腰抱了出去,只觉得轻的像是一片羽毛。
药王看着冲进来的几人脸色不善,不过想着今日似乎已经得不到其他的结果了,便也就没有开口阻拦。
女子满身药香,躺在床上,几人静静立在她的面前,透过窗子照进来的阳光,照在女子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初冬的午后,变得格外漫长。
沐寂北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她好似要被人生生捏碎每一块骨头。
傍晚,睫毛轻颤,沐寂北缓缓睁开双眼,看着面前一张张关切的脸,有些陌生,而后才渐渐回过神来,一点点想起他们是谁。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沐寂北便回到了殷玖夜身边,目光温柔。
许是因为下午睡了许久,沐寂北便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床上沉睡的男子。
药王说,明日又是一个十日,他会将殷玖夜身上的毒素聚集在一起,下一个十日,便会开始将毒素彻底导出殷玖夜体内。
有些枯瘦的手指轻轻抚上男人的眉眼,带着几分眷恋。
最终,沐寂北靠在床边沉睡过去。
初一踏着月色而来,轻轻推开房门,手中拿着一把剑。
看着床边的女子和床上安静的男人,有些艰难的走到床前。
主子,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自己只能这样安稳的躺在床上,更加不想你最*的女子为此饱受折磨。
当初,殷玖夜并不是自然昏睡过去的,而是沐寂北用了药王的药物,才使得他提前昏睡过去,否则,他至少还会清醒些时日,哪怕是越发虚弱。
初一的剑缓缓拔出,在昏暗的烛火下闪过一抹寒芒。
抽出剑,看着床上的男子,初一有些动不了手,可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此刻安逸的男人,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同沐寂北在一起,可是如果得知她日复一日所受的折磨,他一定宁愿自己就此死去。
他在沐寂北的饭食中,加了些让人昏迷的药物,这也是为何沐寂北明明未觉得困,最终却还是昏睡在床边的原因。
初一忽然抬手,对着殷玖夜的心脏刺下,沐寂北在睡梦中忽然惊醒,瞧见欲杀殷玖夜的初一,一把扑过去,将床上的男人护在身下。
初一的剑穿过沐寂北雪白的衣衫,带出点点血迹。
初一大惊,沐寂北却愤恨的看着他:“滚。”
初一又止,最终垂眸走了出去。
他只是想,代主子守护这个女子而已。
不过好在他的剑并没有夹杂力道,因为殷玖夜一动不动,也因为并不想下手,是以他的剑没有一点杀气。
想到沐寂北的伤应该无碍,初一独自一人走在药物谷的树林里,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心中惆怅。
沐寂北不安的看着床上的男子,缓缓开口道:“他怎么可以想杀你呢…”
一个月后,沐寂北的神智已经有些模糊,看向白竹青瓷等人的神情都很木然,好似不认识一般,黝黑的眸子没有一丝生气。
就像…就像那些没有思想的药人一般。行尸走肉。
白竹曾捏着她的肩膀对她大喊,为她可还记得他是谁…
沐寂北看着面前的那张俊,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直到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吐出两个字:“白竹。”
沐寂北知道,自己将一点点向那些药人一样,渐渐的,将所有遗忘,没有思维,没有灵魂,没有人生。
看着床上脸色不再惨白的男子,沐寂北勾起唇角轻声道:“幸好,幸好…”
幸好我依然记得你,殷玖夜,我最*的男人。
青瓷开始形影不离的跟在沐寂北身边,可是饶是如此,沐寂北对他们的记忆终究一点点抹去。
殷玖夜身上的毒素已经被全部导出,涓涓的黑血滴滴答答从男人身上流出,滴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滩黑色的血水。
因为毒素长期侵蚀,体内的很多器官都已经受到了不轻的危害,药王不再对殷玖夜施以银针,而是开始使用药浴,帮着他调养身体。
沐寂北看着脸色红润的男人,勾起嘴角,笑开。
因为她知道,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便会醒来,无比强健,即便她如今她们曾经的过往已经在她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对于药王的折腾,女子的身体已经麻木了,就像是她的灵魂一样,整个人都安静起来。
白竹等人,再也听不见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也听不见女子隐忍的闷哼。
大雪纷飞,积雪厚重的可以过脚踝,为药王岛镀上了一层圣洁的白色,茅檐低矮,纷飞的雪花打在女子枯瘦的脸上。
当日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已经脸颊凹陷,骨瘦如柴,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
白竹几人每日只能静静的看着女子穿梭在住所和木屋之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点一点,将她们淡忘。
阳光穿透房间,沐寂北缓缓睁开双眼,仔细打量着睡在自己身侧这个好看的男人。
费神的想了许久,她终于想起了他是谁,眼中流过一抹华光。
她反复的告诉自己,这里是药王岛,他是殷玖夜,他是自己最*的男人,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会醒来。
沐寂北靠在男人的胸口,絮絮叨叨的反复重复着,似乎生怕自己忘记一般。
青瓷端着水站在门前,却是将水打落在了地上,忍不住失声痛哭。
过了半个时辰,沐寂北抬头看了看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