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斋也随之变了脸色,缓缓擎出袖底骨剑,手握剑柄,剑身流泄的一线寒淬照亮了他的一双墨黑的眸,他疾步向茅屋里走去,小绣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风迎面卷来越发浓重的血腥味,小绣顿时有些作呕,她连忙伸出手挡住口鼻。
苏晋斋面色一凛,抬起腿用力将屋门踢开,"砰"的一声闷响,屋门顿时被踢得大开!
听得声响,屋内母子都是惊了一跳,林宛如更是神色一变。
苏晋斋站在门口,皱着眉看着屋内的母子,林婉如安静的拿着一个药碗,正在给林蛙喂药,此刻她正微张着嘴,有些诧异的看着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二人。
而林蛙脸上的惊惧之色越演越烈,整张脸几乎毫无血色,眼底一团毫无生机的死气,嘴唇上龟裂的起了一层皮。
这是苏晋斋第一次与林蛙直视,而他的眼神竟让苏晋斋觉得这个孩子竟像一个死人,没有一丝生机。
“你们,抓住吸血的妖精了?”
林婉如轻轻的落下药碗,温温软软地问道,目光落在门口的苏晋斋身上,她微微垂下头,眼底依旧有一抹化不开的羞馁。
苏晋斋也察觉出她的眼神,尴尬的别过头没有言语,耳尖微微泛着红。
“没有,让他给跑了。”
小绣连忙在旁插口应着,偷偷瞄着苏晋斋,见他难得有如此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只是……那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在这屋内旋转不散,她也顾不上什么,连忙收了情绪,一脸凝重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使劲的嗅着鼻子。
“出了事么?”
林婉如也站起身,看着小绣也有些紧张的问道。
小绣嗅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得诧异的皱了皱眉,见林宛如仍旧不解的望着自己,她笑着答道:“没什么。”
目光不经意落在炕上林蛙身上,瞧着他身上包裹的纱布越发的沁出鲜红的血色来,她眼底腾起诧异,惊疑的问道:“他身上的伤怎么越来越重了。”
林婉如闻言垂下眼睫,目光渐渐盛满哀伤,眼底似乎涌动着很难形容的疲惫和自责,让人甚至不忍多看一眼。
“方才那一变故,惊到了孩子,不小心从炕上摔了下来,都怪我这个当娘的不好,不能照顾好他,我……对不起孩子,更对不起他死去的爹!”
林婉如的声音不大,满是悲恸自责,闻者无不动容,小绣听了只觉心中悲惨以极,忍不住上前安慰道:“放心,上天会垂怜这个孩子的。”
林婉如抬手抹了抹腮旁的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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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房间,天色已经明亮,小绣伸长了双臂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床上到头就要睡去,却被苏晋斋提着衣襟从床上扔了下去。
“打了一夜的人是我,你累什么?”
说罢,他躺在床上闭眼睡去。
小绣忿忿的举起拳头,目光一掠见他眼底一圈乌黑,浅淡的苍青色,满是倦怠,她又不忍的垂下手。
小绣叹了一口气坐在门口望天,忽然又想起与苏晋斋那丢人的一幕,还有林婉如看苏晋斋的眼神,越发觉得不妥,沉眸想了想,起身推门出去。
走到林婉如的房门口,小绣抬手敲了敲门,半响,里面却没有人应答,想来林宛如应该是出去了,小绣转身欲走,却听见屋内传来一声碎裂之声。
小绣不禁停了跳步,也许是林蛙又掉在地上了,她心下一急,推门而入。
果不其然,浑身被纱布包裹的只露一双眼的林蛙趴在地上,艰难的抬起头,暴涨的眼底是难以言喻的惊恐和忿恨。
小绣被他的眼神骇了一下,步子顿了顿,还是上前一步伸手将他扶了起来,可林蛙却躺在地上不肯起身,踢蹬这两条腿,使劲的挣扎着,身子剧烈地抽搐,过后,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干嚎,嗓子里的声音却是支支吾吾的呜咽着,听不出个音节来。
小绣委实有些惧怕他,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半响,林蛙像是突然间泄了气,耷拉着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干嚎一声,伸出舌头在地上不停的划拉。
门口太阳的光温暖的洒在林蛙的身上,连身上的血都没那么醒目了,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和诡异。
小绣皱着眉看着他的举动,只觉一股子诡异窜了出来,这林蛙性子太过怪异让人心生惧怕,可她还是上前蹲下身去抓他道:“地下太脏,快起来。”
林蛙依旧不停的呜咽着,身子更加狂烈的颤抖,忽然,他身子陡然停住,不动。
然后,小绣感觉门口有一道身影遮住了刺目的光芒,她眯了眯眼睛,抬眼见林宛如站在门口,望过来的目光殷切又复杂,小绣也顾不上什么,急忙对她招手:“林姐姐,林蛙又掉在地上了。”
林宛如似乎是在这句话当中回过神来,疾步走过来,双手拦腰抱起林蛙,将他放在炕上,她弯身坐在他身旁,伸手抚着他的侧脸不住的掉眼泪:“娘只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又不听话。”
林蛙闭上眼,再没有一丝动作,
小绣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解释,地上零零星星的都是林蛙的挣扎处的血,她的心中也难受的紧。
忽然,她的眼珠凝固了一般,盯着地上某处,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
林宛如抹了抹眼泪,感觉出她的异常,不解的看着小绣,小绣这才反应过来,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其实,我是来替苏晋斋解释的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