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大摆手打断佟啸天道:“你我皆是江湖中人,相识便是缘分,看你小小年纪做事仔细,有理有据,比我帮中那一众所谓的后起之秀强的太多。也比你那几个只会使钱、纨绔、木纳的公子也强出百倍,看你行走,吐纳,更是修为非凡,远在同龄人之上,我老冯在这运河之上行走多年阅人无数,我观兄弟日后定能成器,也许十数年后能与你称兄道弟便是我老宋的福气那。”言毕之时哈哈大笑。
佟啸天满脸羞愧,“前辈谬赞了。”
心中暗想:冯老大如此称赞,且又与苏金龙同为漕帮舵主,方才又不曾在高邮诚上败露自己一行人的踪迹,想来应是可信之人,有心想实情相告。
但转念再想,却又不可不防,正在犹豫之时却闻冯老大道:“小兄弟不必为难,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人等身份紧要,不可随意透露,小兄弟不必多言。”
佟啸天抱拳当胸:“多谢前辈。”
“还叫前辈?怎么难道我漕帮扬州分舵的舵主老冯还不配与你称兄道弟不成?”
佟啸天急忙道:“承蒙大哥不弃,小弟在此拜见大哥。”说话之时跪拜余地,便行大礼。
冯老大伸手搀扶,道:“兄弟客气了,今日你我虽拜为兄弟却并未通报姓名,咱们便只做个挂名兄弟,待日后再见之时,我们再行大礼不迟。”
“多谢大哥海涵。”
冯老大哈哈大笑伸手在佟啸天的肩上拍了拍,“小兄弟,只望你我兄弟下次再见之时,兄弟莫要不认我这哥哥了才好。”
佟啸天一头雾水,只得痴痴的道:“大哥放心,今日承蒙大哥不弃,小弟日后纵然身陷刀山火海,也绝不会忘了大哥。”
冯老大哈哈大笑:“就算再亲的兄弟自古以来皆是同患难易,同富贵难,小兄弟大哥不希望你身陷刀山火海时还想着我,大哥只希望,你飞黄腾达时莫要忘了大哥。”
“定然更不能忘。”
冯老大哈哈大笑手中酒壶与佟啸天碰了一下,二人亦不添菜,只在船头对饮。
过不多时每人便已喝了三壶,佟啸天正欲再去取来,却被冯老大拦住,道:“兄弟今晚还要过那淮安城,兄弟也去劝劝你家公子,切莫喝得多了,在这船上饮酒可不比陆地之上,渡船颠簸,只怕到时你家公子遭罪。”
佟啸天此时方才警觉,急忙登上船楼相告,朱高炽闻听此言说的有理,却也不再多饮,急忙令花不凡与程子俊撤了残席。
冯老大嘿嘿一笑道:“几位公子这些酒就留给我们弟兄暖暖身子如何?”
朱高炽道“既然前辈不弃,我等兄弟莫敢不从。”
于是令花不凡与程子俊将剩下的酒一并捧至船头,而后又将马车之上的水酒亦取下五六坛放在船头。
朱高煦嘿嘿笑道:“前辈这些酒可够您老人家喝上一阵子的了。”
冯老大微微一笑,“公子一会便知妙用。”
渡船一路行来,不知不觉之时已是掌灯时分,前面的那班舵手下来休息,从新又换了一班,下来的舵手或是在船上掌起火把,或是生起火炉淘米做饭,又或是在船尾散下网去捞鱼。
过不多时,甲板之上支起十数张小桌,上面烧鱼、烤鱼、蒸鱼一应俱全,冯老大差人将朱高炽等人唤来,三位世子并佟啸天坐在一起。
陈清华、张希婷、花不凡、程子俊并那两位车夫做了一桌。
冯老大令人搬过酒坛撕开封条,令众人一一满上而后高端酒碗,道:“承蒙几位公子厚爱,赏了咱们兄弟这许多美酒驱驱寒气,各位兄弟尽情畅饮。”
说话之时,一饮而尽,那一众舵手齐声欢呼:“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一众舵手将酒饮尽,叫好之声连连,冯老大端起酒碗到在朱高炽等人身旁道:“怎么样,各位公子,我这运河之上的全鱼宴吃的可还可口?”
朱高炽微微点头,道:“前辈这鱼宴真的味美。”
冯老大笑道:“既然几位公子不弃那就多用些,这河中之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吃没了,咱们兄弟打上来再烧便是。只是有一样几位公子莫再喝酒,只需那两位车夫与我们一众兄弟小酌便是。”
朱高炽微微点头,“一切听从前辈安排。”
冯老大以及那一众漕帮弟兄喝了起来,而朱高炽等人看这那一众漕帮弟兄喝得尽兴亦口中生津,但是无奈在这船上颠簸,生怕坏事故而着实不敢再饮
月黑风高,星月潜行,河面之上除了倒映的船上火把再无任何光亮,那渡船借风而行,加之舱下舵手不遗余力,破浪向前。
整个渡河之上除了那水拍船板之声,便是冯老大带着弟兄们划拳行令之声。
直到将近子时却见前面河面之上一道光亮横在其中,冯老大冷哼一声,引朱高炽等人再次躲在舵舱隔板之后,又将那两辆大车罩上。
而后与一众手下兄弟使了个眼色,众兄弟自然知晓,却也不做声色,只是继续饮酒行令,再过一刻渡船终于到在那道亮光之前,待渡船行近原来亦是一众楼船横在河面之上,中间只留一条不过五六丈宽的河道仅能容一条大船驶过。
冯老大指挥渡船缓缓向前,楼船之上一众兵卒张弓搭箭指向渡船,旁边校尉取过套索挠钩将这渡船拉至大船之侧,而后搭上跳板。
一队校尉懒洋洋的上了船来,而后是一位不过二十三四岁的七品把总打着哈气上得船来,口中嘟囔道:“他娘的,谁呀?这么晚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