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一秀思乡情切,近乡却情怯。
独自坐在车内,双眼却关注着车外情形。听着熟悉的方言,还有那些眼熟的景色,内心感慨万千,无法言表。
好几次,她都要推开车门下来,又忍住了。
童年的阴影只是被岁月冲淡,并没有完全抹灭。
石叔从卖部回来,从窗口递上一包零食:“秀秀,别担心,村民看起来都很和善。”
“嗯。”
当年民风那么彪悍的地方,现在也都温和了,主要还是一切向钱看嘛,穷才生怨才横,手头宽裕了,大家也都开始心平气和起来。
“你要不要先试着跟村民聊?”石叔鼓励。
“这……”苗一秀犹豫,心动了。
石叔又笑着问:“有没有看到熟悉的乡亲?”
“樱”苗一秀承认:“刚刚那那个女的,就就是隔壁大大婶。”
“怎么不打个招呼呢?”
苗一秀抿嘴,摇头:“她她是个长舌妇。”
石叔明了。
跟这种乡亲是没什么招呼好打的,能避则避吧。
他们的车停在村口,虽然是靠边停,但还是引起不少饶侧目。
大奔这种车型在这里还是很少见的,年纪稍大的可能不怎么感兴趣,有些年轻伙子,喜欢车的可是识货,慢慢挪过来围着欣赏。
有容烟给石叔顺便搭话:“大叔,你哪里人呀?”
“南剩”
“霍,这么远?你们来干什么呀?”
“路过。”
“哦。这车真带劲呀。多少钱呀?”
石叔模棱两可:“不少钱。”
“这车得百万吧?”
有人惊呼:“啊,这车要百万?看起来也普通嘛。”
“普通?”同伴敲他的头:“你眼睛不要可以捐了。这车不配置,就这车牌就值一套房了吧?”
“哇哦!”
苗一秀等的心急,又很烦这些对着大奔指手画脚的人,声对石叔:“怎怎么他们还还没来?”
“别急。”石叔宽慰她:“弯弯办事,你放心吧。”
有人探头探脑的,瞄到苗一秀了,怔了怔。
苗一秀推推眼镜,直翻白眼。
“咦?你,你是……”车窗外有个男的,瘦瘦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忽然指着苗一秀惊:“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苗一秀撇开脸不搭理。
他的同伴就嘲笑:“柱子,不要瞎,你怎么认得城里来的妹子呢?搭讪什么呢?人家都不想理你了。”
“我不是搭讪好吧?我真的好像见过她?”
“行了,快走吧,建平等着咱们上山捉雀呢。”
苗一秀心思一动:建平?这名字耳熟?
她寻思了一会,诧异的想:不会是学同学兼邻居吧?
算了,反正她这趟是来探亲,至于跟同学邻居,没什么好叙的。当年的关系就一般般,没少挨他们的白眼。
围观豪车的人渐渐散开,石叔抬眼就看到不远处,温悦儿和严谨并肩而回。
“秀秀,他们回来了。”石叔报喜。
苗一秀心急难耐,忙推开车门跳下,迎上前急切:“怎么样?”
“回车上再。”温悦儿神色有点纠结。
“怎怎么啦?”苗一秀心里升起不好的苗头。
温悦儿拉着她回到车上,定了定神,叹气:“秀秀,我们,打听清楚了。首先,你要有心理准备。”
“啊?”苗一秀面皮一抖:“出出什么事了?”
温悦儿欲言又止。
严谨挺身而出:“我来吧。”
“也好。”温悦儿实在不晓得怎么跟苗一秀开口。
严谨跟苗一秀到底关系疏远些,所以有些话,没什么顾虑,一五一十把听的的消息汇总概括后,全部讲给苗一秀听。
苗一秀越听越心凉,面色一层层苍白。
就连石叔都听的不忍直视,掩面轻叹。
“……大致就是这样了。”严谨没做总结陈词,还原度颇高。
车内气氛凝固,苗一秀异常沉默。
“秀秀,你,你还好吧?”温悦儿很担心她,怕她心里堵得慌。
“怎怎么会这样?”苗一秀弱弱出声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
“就就真的家家破人亡了?”
温悦儿赶紧安慰:“没这么严重。顶多是四分五裂。”
石叔瞥她一眼,温悦儿自知失言,马上捂嘴:“秀秀,你别难过呀。至少,你的家人……”
“呵呵,都还活着……”苗一秀苦涩笑了笑,然后转头欲下车。
“秀秀你干嘛?”
“我我去看看一眼。”
“可是……”家都没了呀?
严谨却使眼色声:“让她去。”
来都来了,不亲眼看看,怎么放心呢。
苗一秀态度坚决的推门而下,神色有点恍惚,步伐却很坚定的走向曾经的家。
一路上,有不少村民看到她,停下脚步,露出惊疑的神色。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背后指指点点。
苗一秀浑然不觉,径直来到老屋地址,可是物是人非,早就不是记忆里那座黑旧的木屋了。这里的一草一木好像没变,可都陌生了。
耳边还是熟悉的乡音,可家,却陌生的不认识了。
泪水夺眶而出,苗一扔抽抽鼻子,开始哭泣。一边哭一边抹泪。
“秀秀……”温悦儿迅速揽着她,低声:“别难过,没事的……”
“这里本本来是我家的,我家呀……怎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这里我记得有有一丝鸡冠花,是我栽的,还还有一颗桂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