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下床穿上鞋,又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仪容得体了才转身向门口走去。至从看过母亲的日记本,鄙心里对扁所剩下的感情便只有怨恨。怨他那样的抛弃母亲,恨他造成了她和母亲分离二十八年。恨他是那样一个薄情的人,无论二十八年前还是如今,为了他的事业为了他的家族都可以抛弃爱他的人。
鄙也不想恨,因为恨会让她变得很累,会让她的心胸狭隘,可是谁能不恨这样的父亲?她做不到不爱,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坦然放下。再一个道理,没有爱,哪里来的恨?
鄙扶着楼梯下楼,扁正在沙发里坐着悠然的看电视。鄙遥遥的向他看去,恍然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八年前的那个‘阿光’。也是那个‘阿光’让母亲碎了心,失了身,一个人辛辛苦苦。鄙很想问他是不是知道白合在哪里,很像冲上去直接拽着他的衣领问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可是,那股子冲动依然只是隐忍在鄙的心底,她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做。她不想忽略某些事,那就是日记本之后发生的事,她不想在知道真相之前就冲动的暴露了一切。他不一定会告诉自己,他也许还会做出她无法预计的事,比如告诉白合……然后白合继续消失?鄙从那张照片上虽然能确定他们如今的确有联系,可是母亲为什么不出现,却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的,除非……她根本就是有心避着自己?
鄙不想让自己那么的可悲,所以她一定要清楚白合当年所有的事,知道究竟是什么苦衷和隐情才让她们母女分开二十八年却不出现。和扁摊牌,就不一定能得到最真的真相,鄙正是清楚,所以才一直如此演戏,而且还要继续和币演下去。
鄙下了楼,看着扁,扁似有所觉的向鄙看来,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只是淡淡的问了鄙一句:“受伤了?”
“没。”鄙轻飘飘的回了一句,相比他给的那些伤害,相比他当初的那一个巴掌,薄烟的一个苹果真的不算是。
扁却又道:“烟儿似乎动了胎气。”
这算是指责吗?鄙心里冷笑,曾以为他对自己的态度在逐渐的改变,可如今看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多想了。他最关心的,永远只有薄烟。
“是吗?”鄙轻步的走过去,在离得很远的地方坐下,轻轻的靠着沙发淡淡的道,“如果她不是那么生气,也不必自讨苦吃。”
鄙的话,绝对的火药味十足。可是她就是不想再受委屈!
扁有些诧异的看向鄙:“鄙,你妹妹结婚你不回来就算了,何至于一回来就惹她生气?而且你爷爷奶奶都和我说了,你如今是已经不把币放在眼里,你有多让他们大失所望,你不知道吗?”
原来,是都已经暗通款曲了,难怪会对自己如此态度。在他眼中,自己已经是极度的不孝女了吧?好像,在他眼中,孝顺是最重要的,子女不得违驳父母的一切意思。当初他不就是看着白合被爷爷奶奶为难,却也只是冷眼旁边不出言相助吗?
“你要怎么说我都没意见。我只说一句,”鄙冷眼的看着扁,此刻不再是像看一个父亲,只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目光让扁心里微微有些惊诧,她这是怎么了?何以至于变得这么多?
鄙微微的吸了一口气,浅浅的低声道:“让你们失望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真正的我,你们从未接受过。”他们从前看到的,从来都是只是他们心底最希望的自己的样子,而真正的自己,她需要的,她想要的,而她渴望的期盼的他们却从未看到过。
说完鄙便缓然的站了起来,冲着扁缓缓的笑了笑:“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不然,今晚这顿饭,怕是大家都吃不饱了。”心里都互相堵着,谁能吃得饱?
虽然她说出这些话,虽然她今天来币纯粹就是找茬捣乱的,虽然她也畅快了,可是谁能知道,她的心里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痛快淋漓。她依然会有些难过,依然会有些失落,只怕是这一辈子她都做不到冷血女王了,没有那样的潜质!
说完鄙就迈步向外走去,她虽然能做到心狠,可是同时这些找麻烦也像是一把双刃剑割着她的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全的摆脱,看着他们的失望、失落和被自己弄得心慌意乱的表情时,自己才能痛快大笑?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变成真正的冷血女王?
也许,当真相明白的那一天,她才能朝自己心目中的真正‘冷血queen’迈进一步!而现在,最多叫做‘良心未泯’。
鄙提前离开币,开着自己的霸气越野出了币大门。可笑的是,币竟然没有一个人挽留自己,不过她倒也不媳。将车开出币,五十米远的时候鄙停下车,拿出电话来拨给丈夫湛一凡。
“喂?一凡……我已经出了币了,你不用来接我了,我马上回家……嗯,好拜拜。”
挂了电话,鄙又启动车子向山下滑去,再一次离币越来越远,直到背后的别墅山消失在夜幕中。霓虹灯亮起,鄙安静的开着车,听着小提琴乐曲,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鄙戴上蓝牙耳机才接起电话,语速缓慢的‘喂’了一声。
“忻,是我……”醇儿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鄙立即蹙眉:“你还知道打电话过来?”
“忻我错啦。”
鄙冷笑了一声,醇儿很明显的听到了那声冷哼立即不敢再隐瞒的开始交待自己的行为:“其实我昨天从窗户翻出去了,我知道你会发现的。我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