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禅机不太相信命运,他的老师们也不愿相信命运,因为如果命运存在,就意味着个人奋斗毫无价值,不过一样米养百样人,露西娅就相信命运,这反而令她有些释然,心里想“啊,果然,撒旦命中注定是要败在弥赛亚手里,无论怎么抗争也无济于事,天亡也,非战之罪。”之类的台词。
另外,相比于被人当成弥赛亚,江禅机更宁愿被当成赛亚人,从这里发个波过去,就把大红龙炸得尘归尘、圭归圭——双倍的土归土。
“所以,如果你没别的问题了,那么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请你出来帮忙……稍微限制一下撒旦,或者昔拉么?”他问道,“当然主要是限制一下撒旦,但昔拉这个人……有些太过自由散漫,万一她太过分了,可能也得让她收敛一些。”
他觉得对一位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无欲无求的人提这样的要求确实很难令对方痛快地答应,尤其是她曾经那么热诚地追随撒旦,虽说她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说是邪恶之辈,但人死不记仇,再罪大恶极的人也不能枪毙两次,或者枪毙之后再挫骨扬灰,还是尽量给她最基本的尊重,于是又补充道:“你能答应的话,有合适的机会我会尽量让你出来透透气的。”
露西娅沉默数秒,“反正我也没什么选择。”
江禅机听到这话就放心了,权当她默认答应了。
其实她说的没错,她真的没什么选择,如果伊芙把她召唤出来附在某个人的身上,不论撒旦或者昔拉会坐视不理吗?他们明知道露西娅会对自己产生威胁,哪怕露西娅刚附身就郑重声明自己不会帮他,他们会信么?
也许他们会信,但这不重要,以他们两个的心狠手辣,绝对是先下手为强,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而到了那时,露西娅不仅要被杀死第二次,她的亡魂恐怕也不会回到书里了,就算回到书里,这本书也肯定保不住。
只要露西娅当着撒旦或者昔拉的面被召唤出来并附身,她和他们之间就必须有一方倒下,关键在于她愿不愿意当倒下的那个,她已经给撒旦奉献了一次生命,再让她奉献第二次,她也不会太情愿。
“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江禅机故意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试探着说道:“这是我们第一次尝试把你召唤出来,时间不宜太久……”
“告辞。”露西娅明白他想说什么。
话音落地的同时,花岗岩少校庞大的身躯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样向前栽倒——如果是个软妹子,江禅机肯定抢先一步去扶住,毕竟软妹子摔一跤的话会哭很久,但花岗岩少校的话,他只怕自己过去会被把屎压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花岗岩少校摔了个结结实实,不过好在地上全是积雪和泥土,也摔不出什么好歹。
“少校,你没事吧?”江禅机连靠近都不敢,生怕迷迷糊糊的少校会突然给他一拳。
少校的胸膛里闷哼了几声,然后慢慢地动起来,她先是抬起流着鼻血的脸懵懂地看了看四周,眼神落到江禅机身上,这才似乎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屈起胳膊撑着地面站起来,用野战服的袖子抹掉鼻血。
“少校?你是花岗岩少校吧?”江禅机确认道。
“闭嘴!”
少校的心情显然很糟糕,脸色阴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大概是酗酒、后颈被掌击引发的头痛,以及被附身的体验不怎么好,整张大脸上都写着“别烦我”的表情。
听到这个声音和语气,江禅机就知道花岗岩少校的意识已经重新主导了身体。他识趣地闭上嘴,顺便走远一些,刚清醒过来的少校确实需要好好地理清头绪,换成别人也得好好想想,特别是她之前还不相信附身的真实性,三观都需要重塑了。
少校坐在岩石上闷头思考,跟那尊著名的雕塑思考者的姿势差不多,区别在于她没有优雅地托着下巴,而是不时抹一把被摔出来的鼻血和鼻涕。
江禅机一直暗中观察她的表情变化,等她神色稍霁,他慢慢靠近过去。
她抬头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尽管亲身体验令她知道自己错了,但不甘在口头上服输,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狠狠地说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什么致幻剂之类的……”
还好江禅机早有准备,他打开自己手机刚录下的视频,“致幻剂有这么厉害?连声音、神态都能改变?”
他没有录下与露西娅的最后一段对话,前半段的对话已经足以证明。
少校看到视频里的“自己”,那娘娘腔的作态令她反胃,但正因为如此,那是真正的她绝对不会可能做出来的语调和神态。
她沉默良久,直到视频播放完了,才说道:“你是说,将军也是被这样……不,不可能,将军是跟以前不一样,但她的语调和神态还是跟以前差不多,连我都没发现明显的变化,否则早就有人提出质疑了……”
“将军的情况跟这个类似,但并不相同,事实上我们怀疑将军是受到的附身类似于精神控制,那个东西并不是直接取代了将军的意识,而是寄生在她的意识之中,引导着她来做事。”江禅机解释道,“正如你所说,这样更加自然和隐蔽,很难察觉将军已经不是以前的将军了。”
“那个……东西?”花岗岩少校皱眉复述道。
“那个控制了将军思想的东西,我们不认为它是人类的亡魂,它可能是比现代智人更古老的远亲,当然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我们正是为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