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那里就是燕子坞了。”黑夜中,十几道飞骑从迷漫夜色中穿过,在一个小小的渡头那里停住。眼前的水域是个大大的湖泊,栈桥弯曲绵长,周边种着零星的睡莲。天上一弯残月倒映在水中,清辉几许映照着开放的花朵,满湖清波,显得宁谧而祥和。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鱼璇玑翻身下马,纵身飞掠到栈桥尽头。也不知是专门为她的到来而准备的,一条小小的木板船就泊在那里。她没有半点犹豫,跳上船去伸手在水面上一掌就打下去,受到内力的反冲,小船如离弦的箭般朝着湖对面就驶了去。
她动作迅捷,等到那几个人回过神来,小船已经离开好远的距离了。骆惊虹擦着额角的虚汗,唏嘘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主上今夜很不寻常?”
何止不寻常,那是特别不寻常!孙淼寒冰两人一个若有所思一位则神情凝重,俱都朝着小船的方向望了去。虽然不知主上是受了什么刺激,可现在的他们处在很不利的位置,作为主心骨的她可不能有事。
主上,你可要当心啊!
“算了,主上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还是按照主上的吩咐快点部署,否则那些不知好歹的人都快在我们陨圣楼头上动土了!”看得那小船最终消失在视野中,孙淼把眸光收回,严肃地跟身边两个人说着。
骆惊虹也将面上怪异收起,眼底冒出一股看到猎物的新奇兴致,寒冰的地位低于两人,自然是把他们的吩咐当做圣旨般遵从。
湖面很宽,很安静,偶尔能听到水中的鱼儿翻腾起来,带起的浪花。迎面疾风,吹得她披散在身后的发张狂地飞舞着,在夜中尤显妖娆。接连击掌之后,小船的速度更加快,耳中尽是哗哗啦啦的水声。面上的薄纱轻轻飞起,偶尔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她神情冷冽,眼眸中更是闪烁着寒芒,满身冷气宛若从雪山中走出来的。
盏茶的功夫,小船终于快靠近陆地,鱼璇玑没等船停下,直接飞起跳落在陆地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漆漆的林子,光秃秃的树上没有点叶子,在月色照拂下森森然伸展着。徒步入内,四下里一片死寂,透出一股苍凉的冷寂和诡异来。
鱼璇玑在里面走了十多步,满世界瞧见的都是同样的精致,树林中还有叶子腐烂的气味,让人恶心想吐。这味道并非是不能忍受,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反应不是一般大,忍住这感觉,绕了半天她还在原地打转,就像是遇到了鬼打墙般。
阵法!她也不急躁,借着暗淡的月光观察着周边的变化,半晌走到西南方向,朝着一颗看着并不起眼的大树一脚就踹了上去。她这是用了内力的,却没把树踹到,只是周边的景象却跟着一变,还是满目的树木,却有这条明显的小路。鱼璇玑小心地踏上去,走了几步,耳畔忽地传来急速的破空声。
身子一旋,右手奇快而出,两指一夹,待她身体落地时,指上被夹着的树枝也落入眼中。鱼璇玑侧头去看,一抹雪色宛若开在高山上的雪莲般就那样突兀而不突然地入了眼。
玉簪簪发,广袖飘飘,一张出尘而精致的面容,似浓缩了天地所有的精华,美得令人心中感叹而艳羡。那样端端站着,就算周遭是淤泥黑土,也抹不去他满身光彩。很久没见到这样的他,鱼璇玑眼帘一掀,眸中盈动着莫名的情绪。眼睫一垂,又飞快地敛去,冷道:“原来是桐封王。”
“幽冥使。”司空珏语气淡淡的,找不到疏离和冷漠,却在两人间扯出了一条无形的沟壑。
听他这么叫自己,鱼璇玑抿唇淡漠地望过去,心里竟是一派平静,再也找不到最初看见他时那股想杀了他泄恨的感觉。她有些怪异,不知是哪里改变了,连自己五百年来的恨都淡了去。眸色凉凉如静夜流水,她颔首之后便再也没跟他有过交集。这人出现在这里,和你自己是一个目的的。
透过凉薄的夜色,一黑一白飞快地离开,并不相互打扰,各自寻路,仿若从不认识般。可私下里,谁都做着防备,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对立的,而陨圣楼更是在藏灵山庄设计差点杀了司空珏。鱼璇玑想,要不是要找出路,司空珏可能已经对自己动手了。
而司空珏亦清楚自己的处境,她不动他也没有动作。两个人眸光一扫,似定下了默契,谁也不招惹谁。
鱼璇玑在踹了第九棵树的时候,不再是成片林子,而是看到了一片草地。对,的确是很大的草地。烈日当空,天空瓦蓝如洗,草地上三三两两地有牛羊吃草,风和日丽一派宁静。
偌大的草原上,只有她一个人,就是方才遇见的司空珏也不知在哪儿。漫步其中,脚下踩着很是结实的草地,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浓浓的花香。心肺中一片畅快,先前的诡异树林好像只是场幻象,根本不存在。
幻象?鱼璇玑冷哼一声,她脑子可没坏掉,进来的时候可是晚上。这日夜颠倒,想让人不怀疑都不行。她停住脚步,双手手掌相贴,慢慢地抬起将自己的双眼蒙住。耳中,风声徐徐,带着凉意,小腿处传来冰凉的感觉,像是浸泡在冷水中。
放下手,睁眼,眼前景象再度一变,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双腿陷入淤泥之中,而前面明显是一片满是陈枝枯叶,到处腐烂气息的沼泽,可偏偏那上面稀零地开着几多鲜艳的红色花朵,而她最先闻到的浓郁花香味,赫然就是那花儿散发出来的。
鱼璇玑眼中生讥,手中抛出一根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