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想尽快回去。”她赫然起身,纤细的身影挡住了来自前方的明亮光线,让坐着的司空珏处在一片黑暗之中。
司空珏几不可见地紧了紧手指,淡漠得对她宛如个陌生人,道:“楼主想走想留,不是珏能干涉的。”
“你自然是无法干预。”一片雪花不知耗费了多少力气飞过来,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刚抬起的手背上。指尖一捏,瞬间化成碎屑被屋中的温度融化成了小小的水滴。鱼璇玑怅然地看了看,道:“本座会在战场等着你,桐封王。”
袍子的衣角随着她走动的动作而飞扬,轻快明细的身影大气从容,拉开紧逼的门扇,迎上狂暴的寒风走了出去。
司空珏静默地看着完全融入夜色中的黑影,眸光澄亮得宛如星子,他们再见面就是战场了吧。
宿命如此安排,想要逃离,却是怎么都办不到的。
“主上,属下终于找到你了。”没有暖炉火炭的室外格外地冷,像是走进了天地间最为阴寒的地方。鱼璇玑的酒醒了两分,步履却还是有些乱的。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她颤颤定住身形,来人是挑着灯冒雪而来的白钰。
这么晚了,他找自己干嘛?
白钰还没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脚步越发地快了,脸上带着焦急道:“主上,你喝酒了?”她来的方向像是司空珏所住的楼,难道她是去找司空珏喝酒了?难怪他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人!
“什么事?”鱼璇玑颇为头疼地揉着脑袋,刚才喝的酒后劲真大,突然涌上来都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先才属下得到消息,岛主已经将火焰鸟的血给了烬王。”他本来是想找她商议该怎么办的,毕竟那东西不是在他们的手中,想要实施鱼璇玑原来的计划,那火焰鸟的血必然不能让赫连烬得了去。
鱼璇玑闻言直摇头道:“不用了,该做的本座都做了,他没事了。”解药已经让赫连烬喝了,他身上的寒毒能除,鱼璇玑也算放心了。
“……”白钰惊诧,猜着莫不是主上已经让烬王把解药喝下去了?
“事情已了结,我们明日便离开这里。”素手扶着廊檐下的红柱,踉跄着朝着最近的客房走去。
身后,白钰凝视着她远离的身影,猛然道:“主上,你这样做真的值得?”
尽管知道他们鹣鲽情深,可主上自此后便要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或许是知道了他白家与主上的渊源,心里作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何况,陨圣楼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她,难道就不能有一个折中的办法,比如将解药一分为二,让两个人都压制住寒毒的毒性,不至于非得弄成这样一人活着就得要了另外一个人的性命。
“白钰,中毒的若是玉落,你会自己喝了解药,看着她死吗?”鱼璇玑没有向往常般训斥,反而轻松地朝他反问。
玉落和他的命,两者之前做一选择?像是被什么哽在了喉咙里,白钰愣住的同时也不知该怎么说,这样的情况他遇得上吗?不,他这辈子都不要碰上这样的情形。
鱼璇玑没理会他的纠结,轻快地笑了两声,声音里透着豁达和放松消失在漫漫夜色里。
夜越发深沉,何时才能到天明?她不知道,更猜不到。
喝了几杯酒,算不上宿醉,可鱼璇玑在床上一躺等到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外面风雪已经停了,天上还挂着暖烘烘的太阳,院子里的各色梅花都齐齐绽放,仿佛一夜春风什么都开始改变了。
侍女送上醒酒茶给她喝了,鱼璇玑把人遣走,自己披了件披风就朝外面走。阳光正明媚,昨晚堆砌起来的薄薄积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只有在少部分地方才能看见。她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昏沉沉的还带着刺痛感。抬起发昏的脑袋对着天,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喷嚏,好像也跟着吐了一口郁气,人都舒服了。
“璇玑姐姐,你怎么出来了?”玉落从对面屋子出来,看见走在梅花树下的鱼璇玑,立马就叫起来了。
见她飞快跑过来,鱼璇玑一抽眼角,旋而若无其事地拉下一支梅花放在鼻尖轻嗅,道:“刚睡醒。”
“你不适合在外面呆久了,还是快点回去,我准备点吃的马上给你送过去。”玉落看她神色无虞朝外面瞅了瞅道:“那个岛主早就让人来请你了,但是我们都没有去打扰你休息,就让他等着。”
想起早上那个自称为岛主最信任的下属的男人,玉落心里一阵不舒服。他们昙月族身怀异能,难道他们天族不是吗?可天族的人对待任何一个人都是和善的,才不会像他们那样把人分为三六九等。那个人,实在过分!
鱼璇玑脸色微变,沉吟道:“他派人来找本座了?”对啊,赫连烬拿到了火焰鸟的血,方诸山算是兑现了当初的约定,而她也该同样地把九幽笛和心法交换给昙月族了。
“璇玑姐姐,你别理会那些不识趣儿的人,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是正事。我马上就去给你端,其实早就备好了的。”玉落说着还动手把她往屋里推,一副极为不愿意让她轻易去见昙月族族长派来的人的样子。
“不用了,走吧。”伸手摸了摸几乎不离身的东西,鱼璇玑眸光闪烁几番,最终将其声音化无,撇开玉落朝前厅去。
玉落瞠目,急得跺脚喊道:“璇玑姐姐,你等等我。”
被派来的人叫做李荣,是跟随在岛主身边六十多年的衷心仆人,岛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