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月皇宫被烈帝一把火给烧了,救完之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那些侥幸留存下来的宫殿也不能登大雅之堂。矶王不得已之下只得继续住在自己的王府,风雅郡主则遣人迅速地将火烧的皇宫修葺。毕竟没有象征着皇室身份皇宫,就算登基也不过是惹人耻笑,还会给人留下诟病说上天都反对他们篡位登基。天诀人深谙这个道理,故而凌王封王也是选在古时南蘅都城的雒邑,还不远千里赶赴苍山祭天。
他们帝月人乃游牧民族建立的权势国家,比东方国家的博大文明显得粗鄙得多,在百余年的文化交流融合中,彼此都有吸取,自然就也包括那些堂而皇之的面子事。他们做这些也是不想被看轻,谁让他们曾经是天诀大国口中的粗野蛮子。
风雅郡主可谓考虑深远,可有的人远远没有她那样的心思。矶王府中商议要事的书房内,几个谋臣将最近城内及各个大臣的近况向矶王禀报了一番,得到他命令才匆匆离开。矶王世子在旁,见人都走了,马上上前去拱手含怒地是矶王道:“父王,儿臣认为所谓遗诏都是假的。再说了,皇宫是烧毁了,可行宫不是还好好的嘛,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在行宫举行登基大典?”
近日来繁杂事情颇多,矶王忙得昏天黑地,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好不容易把那些人都打发了,却没想到这个没脑子的儿子竟然来给自己添堵。灯光下,矶王银丝晃眼,褶子遍布的脸上怒意明显,呵斥道:“你怎么就没你妹妹的脑子?现在多少人等着挑咱们的错处,要是遗诏再落入旁人手中,届时西川上的各族集会势力,你以为凭着我们现在手中的兵力就能镇压得了?”
帝月不似天诀那般皇权高度集中,西川大地上分布着许多贵族,他们对皇帝臣服却也各自有着自己的势力。以前有铁血冷酷的赫连烬镇着,他们力量又分散自然构不成什么危害。但烈帝已死赫连烬又消失不见,矶王的皇位得来本就不正,若是各族中有人得到遗诏。完全能够联合起来对抗矶王,待他死后再行推举新皇。
如今想来,逼宫前的各项准备是很不细致完善的。先不说北堂亩的人伤了他们大半的兵力,就是那草莽皇帝都能背地里设计了他们火烧皇宫。遗诏流传出去,北堂亩在逃没有被抓住,各种不利于他们的流言四起,简直让他伤透了脑筋。
“儿子是没妹妹聪明,妹妹是帝凰,我只是草包!”矶王世子语含不善,不经大脑就把话说出来了。
矶王气得哽咽,这个逆子实在气死他了!这么浮躁没有点稳重,自己百年后怎么能将好不容易得手来的江山交给他?矶王两眼一闭心头火烧火燎的堵得难受,指着门口咆哮道:“滚,给本王滚出去!”
“滚就滚!”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他今天脾气特别燥,临出门还不忘记回头刺激下矶王:“儿子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也不指望会是继父王之后也坐上那龙椅。但是妹妹可不同,父王可得小心了,别白白辛苦了是为他人忙活。”说完,也不管矶王什么脸色,扭头就往外走。
“孽畜!”书房中传出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矶王暴怒的声音隔得远远的仍旧清晰可闻。夜中巡视的侍卫和伺候的丫鬟小厮们吓得瑟瑟发抖,都距离主院远远地,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迁怒小命不保。
矶王世子一路目无旁人地回转到自己的院落里,伺候的人大约都知道了这位主子在矶王面前动了气不开心,都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好不容易把床铺好,见他挥手赶人,众人心头掠过惊喜快步离开。房间内灯火孤零,他站了会儿才将蜡烛吹灭,静静地站着,那冷静的神情与之前在矶王面前表现出的纨绔截然不同。
一声如风不易被察觉的声音在寂静中悠然响起,那么短促而轻微。
“做的不错。”冷冽的声调在漆黑中传出,偌大的屋子里一道与黑色融合在一起的影子悄然出现,那声音太过阴沉一时让人无法分清那究竟是男是女。
矶王世子飞快地转身垂头下去,单膝跪下道:“这是属下份内的事情。”
“驻军防御图可有消息?”来人又道。
“属下查探过,矶王的卧房内有一道密集通道,与其书房的通道连接。驻军防御图极可能就在下面,可属下一直没有机会去亲自验证。”
“无妨。”那人打断他,“今夜有人前来,你该知道如何做的。”
“属下遵命。”没有过多的言辞,三两下就交代清楚了。似有风迎面过,只觉面上一凉,恍惚间有什么无声地一开一合,随即淡香寥寥消散。他站得稳稳的身体突然一晃脑子一甩,发现自己站在床前,深感莫名其妙倒头就朝床榻上扑去。
夜,极度寒凉,纵然春来可那刺骨的凉意却是怎么都驱散不去。侍卫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撑大眼睛盯着四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什么刺客之流放了进来。梆梆敲更声之后,夜色压得更低了,就是那明亮的烛火也似近了阑珊,变得飘忽和迷离起来。
侍卫走过后,潜伏多时的黑影从假山中飞掠而出,转瞬之间越过花墙拐入长廊之下。前方有脚步声近,黑影身子倒放倒挂于廊梁上,夜里伺候的下人打着灯笼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