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王妃)!”两拨人惊得魂都快掉了,恨不得此刻能多长出一条腿来跑到她身边。
庸医也被惊吓到了,连忙喊道:“璇玑丫头,快躲开!”
然而,她闻声未动只用着自己那一派淡然的墨玉瞳望向顷刻间就能要了自己性命的天族族长。那人眉目一沉,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她有种视死如归的情绪,忽然就不想一掌打死她,堪堪撤去力道。只是他出势太猛,纵然收了不少劲力可还是余威不衰,将牢牢站在原地的鱼璇玑震得接连后退。若非靠上了门框,真真是要被打倒在地了。
她笔直的身躯微微有弯曲的弧度,反抓着门框的双手缓慢地松开,抬头直身微微翕开的口中溢出一股鲜红刺目的殷红。素手一掀,非常自然地擦去下颌上的血迹,缓步朝站在自己方才位置的天族族长走了过去。她每走一步步履沉沉,不带轻浮飘忽,失了颜色的双唇微抿着,那双染着墨色的瞳眸在阴霾的风雪中恍若地狱一般,带着毁灭般的狰狞气息,可脸上却未曾表现出丝毫的异样。
“倒是个不怕死的丫头!”在短暂的怔忪后,天族族长不吝啬地说出一句赞誉之词。
见她此刻还安然,众人几乎都快把腿给吓软了,哪怕是庸医也后背湿涔涔的。刚才那场景,这是太凶险了。
“当初潜入天族盗取灵瞳神蛊的那个人,就是我!”凌冽的风雪吹打在身上,她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有些过分地孱弱,可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强大到无法摧残的气势来。她说这话,不带一点挑衅,没有半分怯意,平淡得像是在叙述一个属于别人所做过的事实。
天族族长猛然瞪圆了双眸,厉声呵斥:“竟然是你?”
“是我。”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样的神情,鱼璇玑始终如古井般幽寂。“若是回到从前,我还是会做这个决定,盗走灵瞳神蛊!”
不仅是她需要,赫连烬也要灵瞳神蛊救命,哪怕时光倒转,她的选择都不会变!“刚才我不用任何内力受你一掌,盗取之罪便就此两清!”
“好个狂妄的女子!你说两清就能两清吗?”天族族长怒不可遏,隐在袖管中的手掌就欲扬起,真想一掌拍死这个狡诈的女子!自己不忍杀生,竟成了她脱罪的借口。
“是你突然撤去掌力,并非我鱼璇玑有求!”她凛凛而视,自带寒霜威严。“天族向来自诩有别于凡尘俗人,可别让在场的人‘刮目相看’才是!”
她话落,陨圣楼和黑甲精骑的人马上就围上来守在她身边,谨防着天族族长对鱼璇玑动手。他们可看的清楚,虽然她所受的掌力笔直先前要弱,但她以血肉之躯去当下那刚猛掌力,可能此刻的淡然只是强撑的结果。许多人都有了这个意识,对着天族前来的两人脸上露出的恨意就深了起来。跟他们动过手的天族年轻男子见状,也谨慎地退到了天族族长身旁,与那些人对峙起来。
“庸华,这就是你袒护的人!”雪白的胡子被埋在斗篷中,天族族长眼中闪过浓重的怒意。“就为了这样的人,毁了我天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夹着内力的声音传出,震得人耳蜗剧痛,内力轻的人耳中已经流出一股细细的血流。
鱼璇玑身子微晃,却是冷笑起来:“毁了天族?真是可笑!天族真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吗?”
“你何意?”她冷然的质问不仅问傻了盛怒的天族族长,也是让其他人一头雾水,难道天族不该在世上留存吗?
“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吗?天族自认为有了天机子能洞察天机,高出他人一等,却不知那些本该成谜的天机却被泄露了,导致了不该有的杀戮。大义而言,那些灾难就是祸起天族!可是,如此洋洋大族却让天机子一人承受过错,他们一生都不得善终。公平么?你自问对身为同族人的天机子这可公平?你们自诩为天下苍生,可怜对族人如此薄情,谁又相信天族有那悲天悯人的心肠?何况,天族避开尘世,不就是因为太‘天赋异禀’而不被世人所容,只能蜷缩在大陆西南那小小的一角,苟延残喘!”她这话,不可谓不犀利,说得天族族长老脸苍苍。
庸医一愣,本来还想替鱼璇玑说几句话的,但发觉自己那不过是多此一举,这个聪慧的丫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当然,他心里也是震惊的,他们的命运不曾有人为其抱怨愤慨过。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才这么说,但在庸医看来她却是把这些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上。
是啊,天族的繁兴,历代的天机子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谁为他们怜悯过?或许有人还绝望地认为那就是逃不开的宿命,连挣扎都懒得去做了。
“黄口小儿,胡说八道!”天族族长气得想跺脚了,这丫头怎么如此诡辩!
“我活着的时候,天族还没传到你这一辈。”嗤笑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五百年的光阴如梭,故人们纷纷去往黄泉,留下些没调教好的后辈——太没规矩了!”
“怎么会?”他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