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池国巴图和万俟楚仍旧在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大渊与凌王的兵马在南方对峙,桐封王意欲隔岸观火什么动作也没有,襄惠帝像是被人遗忘在炎京那一带做着自己的皇帝,不去招惹任何一方倒也过得相安无事。可是就在这种像是凝滞一般的短暂平和局面里,竟然发生了一件震惊诸国的诡异事件。
赫连烬的黑甲精骑在攻入天诀后,在小小地跟桐封王的人交锋后,竟调转方向直逼炎京,短短的一个月的功夫就拿下了炎京。就近的桐封王迅速起兵以桐封一带为连接,从后方斜插巧妙地解了炎京之围,黑甲精骑却不知为何突然撤走,原本被铁蹄踏破的城池顿时成了一座座空城,等桐封王的虎贲骑到时,这里已经找不到一个黑甲精骑的士兵了。
于是乎,桐封王理所应当地接掌了原本被襄惠帝势力盘踞的炎京一带,至此西连云潼关,北接北郡,东向周城,往南则是横贯大陆几乎三分之二地域的长河,天诀长河以北的地方现在完全成了桐封王的地盘。
襄惠帝消失无踪,而他手下的那些兵马则是流散的流散,小处割据的被虎贲骑收拾得也差不多了。
桐封王灭了襄惠帝!这个认知在三国中迅速传播,更多人在初闻时俱都愕然了,尤其是司空凌。虽然襄惠帝因为苏颖之故偏心司空珏,就是连帝位都想双手奉上,可司空凌却是明白的很,司空珏不会轻易接受他的示好,不然早在当年宗庙上就选择登基继位了。那么名正言顺,是他们多少皇帝亲子都求不到的机会,襄惠帝却是用逼迫的方式都没有让司空珏妥协。
细想下,他这么突然转变定是有原因的,莫非是为了苏颖?在苍山封王后他就秘密派人去注意襄惠帝的司空珏的一举一动,从而不其然地知道了个惊天秘密,那个被传已经死去的明郡王妃竟然还活着!确切地说是活在一副冰棺内,想来是需要某种东西才能让她苏醒。襄惠帝挚爱此女,为了她做出那样泯灭人性的事情,断不会伤害司空珏。
而司空珏对他自己的母亲抱着什么样的态度,司空凌是不得而知的,但他至少不会弃苏颖于不顾。那么很有可能是襄惠帝以苏颖为要挟,司空珏不得已投鼠忌器,一旦苏颖离开襄惠帝身边他便再无顾忌。他这次选择夺日连烬手中的炎京,恐怕就是想趁乱将苏颖带回来。
只是赫连烬未免太大方了,花费功夫得到的地盘竟这样转手送人了?纵然与赫连烬没有什么相交,司空凌也是清楚的,那种男人绝不是个好心的人。一盏不省油的灯,忽明忽暗的光亮,有时候真是自保得利的好手段。
相比一下声名更加大噪桐封王,那位在他轻易占领炎京中起到不可缺少作用的帝月摄政王殿下正率领他的黑甲精骑西去,沿路破了天诀边界的城池,杀回了浦城。在那里,叛贼矶王之女风雅郡主率领着翼卫和矶王残部苟延残喘数月之久。本以为赫连烬忙于为鱼璇玑报仇而无暇顾及他们,谁料到他绕了那么大个圈子竟是为了他们。
岁寒之日,浦城内外血流成河,翼卫及矶王残余势力被彻底清剿。风雅郡主负伤潜逃,不知所踪。
星池内乱日益严重,长河南凌王与大渊的战争更是到了矛盾尖锐的临界点,若是双方集结所有力量一战那么南方的主人是谁便指日可待了。不过,两方人都没有刻意去挑开这一层,或许是时候没有到。然,局部的墟模战争倒是时常发生,看起来更像是无伤大雅的打闹玩笑罢了。
这世界都快大变样了,有个人却是怎么都不知道的。
转眼就又是夏荷初绽的时节,一辆破烂的牛车慢慢行进在荒凉的小道上,赶车的老人家慢吞吞地挥动着手中的鞭子,时不时地还回头问一下车厢内大腹便便的女子会不会太颠簸。车内人容貌只能算是清秀,一双墨玉瞳却是光彩夺目地带着寒光冷意,习惯性地蹙起眉来,眼角自然地斜挑,瞳眸中清光朔朔,说不出的优雅妩媚清贵逼人。
熟悉的人要是看见这眉眼,定会大喊一声“终于找到你了”。这不是别人,正是身怀六甲乔装打扮意欲回转天诀的鱼璇玑。
怀孕初期肚子显不出来,万俟楚派来的死士追杀得特别紧,好几次她差点因为动手动作过猛而动了胎气,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地避过了。他们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去哪里如何安排行程他们都清清楚楚还能从中布置,等待着自己自投罗网。有了太多次的教训,鱼璇玑根本不敢大意,开始思考怎么安然地将孩子生下来。
她一点也不怀疑只要自己走上任何一条前往天诀或是帝月的路,等待着自己的绝对是蛛网密集般的追杀。前世她无能保不住那个孩子,这一生她就算拼下性命也要确保孩子平安活下。既然他们的布置方向是天诀或帝月,那她偏偏就不走那两条路。她曾送给司空凌一幅江山堪舆图,那其实并不是最完全的,最详细的那份她一直牢牢地记在心底。
简水谷往东北就是已被大渊控制的伽罗关,向西南则是茫茫原野和高耸连绵的久麓群山。在记忆中的图纸上,久麓群山可谓是整个大陆最西南的地方了,过了那里是什么样的世界无人知道,而她要去的则是顺着久麓群山东处东南走向的低缓山脉,迈过那里就是蛮荒了。就是绕路绕得远了,却是所有路中最相对最安全的一条路。
可她从未从那里穿越过群山,只晓山中自有凶险无数,要怎么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