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璇玑眸光凉冷,透着彻骨的寒意,肆虐而笑,讥讽道:“丞相最好弄清楚一件事,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你想排泄怨气的人,花姨娘母子不是我杀的也得当做是我杀的。即是如此,你又何必多次一问。”
“难道本相就问你一句都不行?”安禄怒不可遏,她这话说得赤裸无比,全然指他不明事理。虽然这话是实话,可落在他耳中那就是完全的嘲讽。他一个做爹的人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奚弄,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挑眉,顺势回道:“那我就回答,她们不是我杀的。”
“……”三人感觉像是吃了苍蝇般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面厮觑怒气难发。
鱼璇玑哂笑着,轻蔑的眸光在眼瞳中散开,拨了下自己的衣摆,静立说道:“丞相有时间浪费在跟我置气上,不如想想日后该如何。朝堂上,皇上对相府是什么态度想必丞相已经是清楚明了了,不要妄图借别人的势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不然我看没多久这相府又该出一位皇妃了,届时姑侄二人伺候同一个男人,啧啧……”
她说话时,嘴角上带着挑衅与警告,尤其是看向安悦时故意说了那么个“姑侄二人伺候同一个男人”,果不其然地看见安悦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脚步虚晃得一阵风就能吹倒般。安禄和大夫人心里对她气得牙痒痒,却只是瞪着她没说什么。
漠视这一家子精彩得让人想大笑的脸,鱼璇玑这次转了身去大踏步就跨出门槛,连告退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安禄铁着脸,伸手咚一下砸在圆桌上,手上顿时血流不止……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就是十二月初七,也是襄惠帝下旨斩杀安勇的日子。
初七,出气,凄凄。她本不是那些个有诸多忌讳的人,但安勇在今天会被杀,总觉得初七这个日子听着都让人有些伤感。至于事情的结果会不会真令人感伤,她其实也想知道。
刑场在城南的屠口,那个地方也算是古刑场了,不知有多少人曾在这里丧命。鱼璇玑让云姑早早地打点好了,在刑场附近一个茶楼定了个包间。那个茶楼算是位置偏僻,也比不得付翠楼豪华,西边开了窗子正好能将刑场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还不会被人轻易发现。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推门进去竟看到了一个好几日都没见的人——司空凌。深蓝色华贵圆领袍服在身,头上用玉簪簪着男子发髻,冷峻的脸上带着户外干冷空中无法控制的寒气,剑眉下那双黑亮的眼眸亮得有些灼人。除了侍候在侧的左岩他身边便再无他人,可桌上明显地摆着两个茶杯。
他知道她今日会来这里?
对于他的出现,拒霜也是很诧异,张着嘴结巴了好几下,才请了安。司空凌将她开门时那一闪而逝的惊诧收入眼底,亲手倒了杯茶,难见地笑了下,道:“这店虽简陋,但这苦茶却很合本殿的口味,你也来喝一杯。”
鱼璇玑也没跟他客套,很自然地坐在他对面,端起还很灼烫的热茶,放在唇边吹了吹,仔细嗅了嗅其中味道。但看茶汤绿色盈盈,茶叶在水中舒张着宛若春时含苞的花骨朵,阵阵清香断续扑鼻。她好茶这一道,见此不由赞道:“好茶。”
虽不知名,却独有味道!
“本殿有时也会派人来这里买茶叶,喝着它,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整个口中苦中含香。恍若人生,百般滋味尽在心头。”司空凌似乎感触颇多,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被百姓围起来的刑场,嘴角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鱼璇玑淡漠地看着他,脑中满是清明,冷声道:“殿下对将死之人这么感兴趣?”
“将死,也就是说还有生的可能。或许大多数人都认为他死定了,可没到最后又有谁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看着可能,也会是变成不可能,这不是你当初跟本殿说的么?”司空凌的语气平和无丝毫起伏,可说出来的话却不由地引人深思了。
“那殿下是希望这板上钉钉的事如情势所指那般,还是想要生出些变故?”司空凌定是知道了什么!她现在很是肯定这件事,要说旁人泄露她的事就只有被逐走的张扬。当然,也不排除自己被一直盯着,做什么事都在别人眼中。她素来敏感,那晚见妙风被人劫走她回来后也没什么动作。看不见是谁,但已经察觉到了那双探寻的眸子,她就不能恣意妄为给自己招来麻烦。
“不是本殿想,是你想不想。”司空凌转来盯着她眼瞳的双眸带着异乎寻常的亮光,好像迎着太阳就是再湿的材火也会被点燃。拿着杯子的手慢慢地转动着,每转一下手指就紧一份力道。鱼璇玑蹙起眉怪异地扫他一眼,他这话时在暗示她什么?旁边的拒霜听两人打了半天的哑谜,虽然不懂内容指什么,可感觉到司空凌身上渐渐散出的愠怒之气,心被高高束起就怕小姐说了什么不该的话惹怒了司空凌。
他眸光亮中带着冷直视着她,饶是不惧的鱼璇玑却也他直白的目光弄得怒了,冷面哼道:“安陵今天来不过是看戏而已,殿下多虑了。”他的话明显地是在影射自己想要干预安勇被斩之事,实际上她来这里不过想知道今天会有什么收获。至于安勇要被杀头这事,她早就干涉了何需现在动手!
“左岩,你跟这个丫头一起去门外守着。”司空凌见她生气了便打发了两个不想干的人,拒霜怕鱼璇玑有危险,迟迟不肯挪动脚步。司空凌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