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天让君上重临天下,拯救这个已经被污染了的肮脏世界。
辅佐君上成就这宏伟的大业,就是上天交托给我的重任。
哪怕要我垫上毕生的精力……还有,这条老命……
老人揪着胸口的衣服,心脏在衣服的掩盖下轻微地跳动着,沉闷的声音中夹着几丝杂乱的韵律。老人振作了一下精神,将斗篷用力合了合,把精力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此时,云生兽已经飞到了那处发出奇异动静的树林上方。从空中俯瞰下去,树林中已经被辟开了一个圆形的空地,断裂的树木东倒西歪地散落在周围。
云生兽通灵般停下双翼,弯下腰来。老人从灵兽身上下来,脚踩在云生兽身旁松软的云层中。他拍拍兽首,灵兽仿佛知晓他的心意,轻轻颔首,身体慢慢向后走动,退入云层的掩盖之中。
老人将斗篷一展,身体如同夜晚的禽鸟般发出扑棱的声音,慢慢飞落到林中空地上。
他从斗篷中拿出一块圆形的玻璃棱片,将它扣在右眼上。从玻璃棱片的光彩反射下,他看到圆形空地的正中央,张开了一条两丈余长的裂缝,絮状的黑烟正如同蒸汽升腾般,不断从裂缝中冒出来。
“终于等到了。看来我还没有老,居然能计算得如此精确。”
他手掌一翻,掌中出现一个闪着微弱黄光的物体,看上去样子像一个鼻烟壶,两头尖尖、中间鼓起,上面还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老人口中轻念几句咒文,奇怪的物体突然膨胀,变大了数倍,老人将它套在右手的手臂上,壶一头的尖口如同象鼻般向前伸出。
“灵吸壶啊灵吸壶,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仿佛在跟自己的孩子说话,轻柔地拍了拍套在右手上的灵吸壶。将壶嘴对准裂缝的方向,壶仿佛被赋予生命般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嘴部不断蠕动,絮状的黑烟被从裂缝中抽出,呼呼地吸入其中。
接着,壶身上的符文慢慢亮起。老人的眼中闪出兴奋的光。
神秘的老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居然被人盯上了。
自他从云端出现的时候,就被张寻的阴阳眼捕捉到了踪迹。应龙和张寻本能地感觉到,这身负奇异道术的老人,一定和新城县发生的诡异事情有所关联。
更让张寻介意的是,老人那身黑色带有黄色云纹图案的斗篷,和他在九子迷宫中遇到的自称跗骨的男子非常相似。
跗骨的目标是破坏皇龙血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或许能从这个老人的身上得到些线索。
张寻将想法向应龙和盘端出,精壮的男子回以肯定的眼光,点点头,然后回身对夙夜说道。
“夙夜姑娘,你们二人在此等候片刻,我和贤弟去那边查探一下就来。”
“我也要去!”香奴立刻跳出来,一脸不愉快。
应龙爱怜地摸摸香奴头顶,笑道:“我和贤弟只是去查探一下,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我们刚刚经历一场恶斗,大家还需时间好好调养。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少不得要香奴姑娘帮忙呢。”
香奴听到这话心花怒放,扬扬头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我就和夙夜姐姐好好调养一下。到时候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尽管说啊,只要我香奴出马,就没什么办不成的事儿。”
应龙和张寻两人讪笑着快步离开。夙夜看着一脸自信、被蒙在鼓里的香奴,不由得心中好笑,忍不住“噗嗤”了一声。
香奴一脸奇怪:“夙夜姐姐,你笑什么?是不是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夙夜忙忍住笑,拍拍身边活泼少女的肩膀道:“没事,没事。”
“大哥你还真是有办法,居然随便两句话就把香奴给按住了。”
应龙笑着回应张寻:“她那个犟脾气,你得哄着,不能老跟她抬杠。你说一句,她便回十句,你们俩当然谈不拢。不过话说回来,香奴姑娘和夙夜姑娘,还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呢。”
张寻道:“不同的类型?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应龙笑道:“夙夜姑娘秀外慧中、外柔内刚,而且心思聪颖、温文尔雅;香奴姑娘活泼机敏,虽然身上还有野性,但却也天真浪漫。贤弟,不是为兄啰嗦,这两位姑娘可都对你情真意切,你难道没有感觉吗?”
张寻被这直接的问话问得有些尴尬:“大哥……小弟身世未明,而且身负师傅交代的重任,实在……”
应龙淡淡道:“为兄知道这些话有点唐突。但是贤弟,为兄对这些事情多少有所体会。才提醒你,要珍惜眼前之事,若现在错过,永远也无法挽回。回头看看,所谓功名利禄,岂不都是镜花水月、过眼云烟?”
他越说语声越是低沉,最后竟变得只能自己才能听到。
“……其实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都是狗屁话。英雄若不能让身边的人得到快乐,又谈何济世救民、行侠仗义?……”
张寻没有听到他的这些低语,而是在心中咀嚼着刚才应龙说过的话。
没等他想清楚,应龙的手突然拦在他身前,并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轻轻拨开前面的一丛灌木,露出那块发出絮状黑气的林间空地。
两人俯下身子,蹑手蹑脚地走近过去,离站在林间空地的老人还有大约两丈有余。他们看见老人弯腰俯身,将手中的一个奇怪装置对准地面,装置的尖头仿佛在吸收什么东西般